“奴婢谢王爷赏。”跑路钱这不是有了。
沈秋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直到丫鬟们抬着两只半人高,色泽如冰,光洁莹润的花瓶进来,这才傻了眼。
“这是……”沈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秋儿可真是厉害,竟能得王爷重赏,这可是专供皇家的秘色瓷,市面上难得一见。”丫鬟一脸羡慕道。
沈秋一阵无语,东西是好东西,可这官窑花瓶有王府刻印,又不能卖,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摆设。
那声谢,还是太早了。
裴寂怎么这么狗?沈秋甚至觉得他可能是故意的。
刚将两只花瓶归置好,便有丫鬟过来,说是曾先生回来了,让沈秋去书房伺候。
书房里,裴寂把玩着一块拳头大的洮石,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沈秋那张粉嫩的小脸,满口的谎言。
这时,一名侍卫来禀,“王爷,曾先生已于清风观斋戒完毕,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估摸再有一刻钟便入城了。”
沈秋端着刚备好的茶水,走了进来,看到裴寂手里的洮石,勾了勾唇角。
裴寂放下洮石,薄唇轻启吐出二字,“磨墨。”
沈秋为裴寂倒了茶水,伸手取了墨块,开始动手磨墨。
此刻她站在案桌旁,手中虽在磨墨,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全神贯注地落在裴寂书写的纸上。
那是一封寄往暗桩的密信,沈秋只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默默地垂首,专注研墨。
信中竟提到了铁矿,似是写给安插在晋中的暗桩。
突地,笔锋一顿。
沈秋茫然地看过去,“可是奴婢这墨磨的不好?”
“磨墨最忌急躁,需重按轻推,轻重有节。”
沈秋呼吸一滞,裴寂心细如发,竟是连她这点细微的变化都察觉到了。
“奴婢只是见王爷这字写的好看,所以失了准头,还望王爷恕罪。”
“晋中盛产铁矿,又靠着铁矿笼络了不少势力,只可惜晋王好大喜功,又目光短浅,看不清局势。”冰冷的声音传来,沈秋蓦地回神,对上那双深邃危险的凤眸,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彻骨的寒意直蹿头顶。
僵硬地扭过头,不敢再看那双洞察一切的墨眸,垂下头憋出一句,“奴婢不懂什么局势,只要王爷好,奴婢就好……”
裴寂嗤笑一声,撂笔,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听闻你是从晋中逃荒来的,家里可还有其他亲人?”
“奴婢逃荒时年纪尚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沈秋心中慌得不行,原主有个哥哥,可不是不记得了,而是那人在晋王帐下当值。
裴寂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侍卫禀报,“王爷,曾先生进府了。”
沈秋趁机转移了话题,“王爷,曾先生虽是个极负盛名的风水师,但却并非经验丰富的矿丁。”
“本王自有安排,无须你操心。”裴寂轻轻吹去浮沫,又优雅地啜了口茶。
沈秋被裴寂这话一噎,差点绷不住表情,勉强扯出一抹笑,“奴婢懂些探矿之法,愿为王爷分忧解难。”
“你倒是忠心!允了。”可忠心于谁就不好说了。
“谢王爷,奴婢还需要些石墨炭,铜丝及白铅等用于制作探矿工具。”
裴寂深深地睇了一眼沈秋,“需要什么去找陈管家即可。”
曾南漳一进府便被请到书房。
裴寂坐在主位上,等曾先生落座后,沈秋上前奉茶。
“老朽已然准备妥当,明日开坛占卜必能求得善果。”曾南漳被称为风水大师受贵人吹捧,自来高傲,便是在王公贵族面前也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虽忌惮裴寂杀神之称,却也知道贵人请他来都是有事相求,自然要拿捏着。
“本王并非为此事召见先生。”裴寂拿出一张西北地形图,摊开放在案桌上。
沈秋一见,与自己那日看到的并非同一张,纸张还很新,显然是新制作不久的地形图,上面也没任何标注,只有一些脉络走势。
“本王也不瞒先生,西北战事频发,本王急需铁矿,依曾先生看,这西北可有铁矿?”
曾南漳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道:“裴王爷,自古以来寻矿如寻宝,多是要靠寻龙点穴,然寻龙点穴最忌讳的便是见血,这见了血便是破了龙脉,失了灵气,便是有宝,只怕也难得。”
裴寂皱了皱眉,西北历来是兵家重地,战争不断,怎可能不见血?
“先生的意思是西北无宝?”
“裴王爷若想寻宝,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毕竟安抚山灵不是件容易的事。”
曾南漳一开口裴寂就知道这老神棍是想要钱,只要是拿钱能办成的事,那就不是个事儿。
裴寂淡淡点头,“先生尽管出手,需要什么本王绝不吝啬。”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无论是墓葬还是宝藏矿产,都会藏在风水之地。”曾南漳在地形图上画了个圈,一点,“从图上看,这九里峰的山谷便是宝地。”
沈秋垂首立在一旁,听到九里峰三个字,全身一震,骤然看向曾南漳。
之前紫竹和那个陌生侍卫便说过,九里峰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怎的曾南漳刚好就点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