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星在1802有一间卧室,回来以后一直等在客厅。
看到陈信进门,立刻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过去,笑得十分真诚。
“多谢陈秘书提醒!没有您,我都拿不到原本的劳务费!虽然我谈恋爱不行,但混圈这么多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以后您有事说一声,我一定尽心尽力!”
陈信摆摆手,笑得客套疏离,“不用,您只要别多嘴多手乱说乱做,别在老板的雷点上疯狂蹦跶,我就会很好过。”
皇甫星一愣,很快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在老板需要的时候飞速出现。我最近接的戏都在天泉和江浙周边,绝不去远处。”
“那就好。”陈信点头,这才接过他手上的咖啡,“那我去工作了,谢谢你的咖啡,回见。”
皇甫星盯着陈信回房间的背影,心下奇怪,怎么老板和下属都这么冷淡,跟白清筠的时间太久被传染了?
不过,陈秘书收下了他亲手冲的咖啡,可能是慢热。
“慢热”的陈信回到房间,打开两个笔电一个平板,开始替老板开会。
一方面搜集他手上项目的实际进度和推进疑难点,传达他对鸿宇收购项目的核心宗旨,比如什么情况可以适当放宽,什么原则必须坚守,以及对其他项目的提纲思路。
病号白清筠吃下退烧药和感冒药,在药物作用下昏昏睡去。
梦境迷乱繁杂,离谱得不知所谓。
一片光怪陆离之中,他看到公司一直在搞鬼的牛鬼蛇神们,全都现了原形,在昏暗的红绿光交织下,那些面孔和身体完全失去了人类原本的模样,可怖可惧。
白清筠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无力地垂死挣扎,疯狂地徒劳反击,高兴得笑出了声。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在他对面,平底升起一座高台。比他站的高出了一倍。
他不得不昂起头才能望见那座高台上站着什么人。
那人是个漂亮女人,一袭红裙,上身修身,下摆无风而动,飘在空中猎猎作响,十分惹眼。
红裙外层有一层柔柔的白光,不刺眼,但让人心生向往。
他忙不迭走下高台,四处捡来木材费劲地搭起一个梯子,踩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白清筠被那抹发光的红色身影蛊惑,仰望着高处,不管不顾一路搭一路爬,越来越接近,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直到离红裙五米远的时候,他看清了女人的面容。
是顾明瑛。
攀爬的速度此时也已经停滞,他手里的木材已经用尽,才察觉脚下的梯子不停摇摆,一点都不稳固。
高台上,顾明瑛的一呼一吸都牵动着梯子的稳固。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轻柔到没能吹动他的衣服下摆,却让梯子分崩离析,彻底散架。
白清筠从高空坠落,执着地伸着手,哭泣着求饶,试图让高台上的顾明瑛拉自己一把。
她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嘴唇一张一合。
可惜他已经离得太远,听不清顾明瑛说了什么。
整个人摔在地上,白清筠瞬间惊醒,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
梦醒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高台上的顾明瑛在说,“你不诚实,你骗我。”
从高处摔下的痛感,和被抛弃的痛感重叠在一起。
他痛苦地双手抓着脑袋,脑仁似乎不受控的撞在颅骨上,疼得他目眩神迷恶心不已。
管家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来,护理端着托盘紧随其后。
管家递上温水,护理在一旁量体温,询问他的感受和体征变化。
“如何?”管家问。
护理有些迟疑,“体温是在下降的,至于噩梦,可能是发烧导致的。如果今晚体温反复,得让周医生过来一趟。”
两人伺候他稍微喝了几口粥,吃过药之后离开房间。
白清筠病得神志不清,潜意识里的不安惊悸愈发浓厚,意识朦胧的摸出手机,打开跟顾明瑛的对话框。
哼哼唧唧地发了一串消息。
“姐姐我好想你。”
“我做了一个噩梦好难受,好想哭。”
“姐姐,瑛姐姐你想我吗?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吧,肯定不会的。”
没等到对面的回复,他摸索着播放顾明瑛之前发来的语音,听着她被机械扭曲了一点但温柔不减的声音,再次沉沉睡去。
顾明瑛飞往塞尔维亚的航程近十五个小时,时间很长,她打算一路睡过去。
可闭上眼,方才白清筠被叫白总时,一闪即逝的错愕和惊慌,就不断浮现出来,好像在叫嚣着,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