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湾酒店顶楼的夜景泳池,只有两位客人在嬉笑玩闹。
偌大的泳池,其他客人一个没有。
顾明瑛鞠了一碰水往白清筠身上泼,泼完转身就游走。
忽然,女经理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白清筠猜可能出现了意外情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快顾明瑛一步游到岸边。
沉声问,“什么事?”
女经理低声回了两句话,白清筠沉思几秒回了话,打发她离开。
顾明瑛此时游了过来,“怎么了?顾瑾然有情况?”
“没事。”他浅笑着转身望过去,“姐姐,要不要比一圈?”
姐姐却没有如他所料那样笑着答应,反而冷了脸。
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
“白清筠,到底什么事。”
是陈述句。
不是询问,也没有耐心和温柔,只是陈述。
白清筠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明瑛,就算夏瑶曾闯下差点灭了整个项目的滔天大祸,她也只是冷静地处理问题。
没有特别外显的情绪表露出来。
“姐姐你,你不信我?”
他墨色的瞳仁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往前游的姿态收了回来,在浅水区站定。
暖黄和淡蓝的顶灯在泳池天花板的四周交织穿行,中间是高透玻璃,能看到夜空的点点星光。
暖白LED小排灯沿着泳池边缘铺了一圈,照亮每一寸隐秘的幽暗。
却无法抵达人心最深的暗角。
顾明瑛脸上萦着蓝色的光,本就晦暗的脸上更显漠然,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眨不眨盯着白清筠的眼睛。
不答他的话,只是等着。
他被盯得头皮发麻,右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背在身后。
顶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映在泳池又变得影影绰绰。
一呼一吸仿若给了影子生命,弯弯绕绕地攀缠着,又好似有一根被扯紧的弦横呈在交缠的影子之间,随着呼吸越扯越紧。
嘣——
弦,断了。
白清筠挪开目光,颓丧地走到泳池边,双手一撑坐到岸上,“贺文轩在大厅,顾瑾然似乎没发生关系就匆忙跑下去了。”
“姐姐现在下楼,来得及看到他们对峙。”
“哦?”
顾明瑛挑眉,唇边掠过一抹讥笑,“方才怎么不说。”
他朝着姐姐伸开双臂,邀请她上岸,苦笑着解释,“因为我不想看到姐姐被他们坏了心情,然后没了跟我过周末的兴致。”
“只为了自己的感受,就隐瞒了你最想知道的事实。”
“很自私吧。”
相似的陈述口吻,入耳满是艰涩的苦味。
但他张开双臂执着地撑着,没有一点放下的意愿。
顾明瑛笑了一下,从右手边的泳池扶梯回到岸上。
墙边衣帽架挂着几件颜色各异的浴袍,她随手取了件黑色的披在身上。
白清筠以为姐姐会直接换衣服离开,他气弱地地喊了一声,再没了后文。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她心软。
“姐姐。”
落寞地放下胳膊,目光追着她的潇洒背影,却眼睁睁看着她绕进了自助酒吧的岛台。
顾明瑛只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兴趣看离婚夫妻纠缠不清,各自都在发展新欢了,却还不愿对旧人放手。
什么鬼心态。
从酒柜里抽出一瓶Louis Roederer水晶香槟,瓶身上的年份恰好是顾明瑛的出生年份——1992年。
“你准备的?”
她从杯架上取下两只笛形香槟杯,斜斜捏着杯柄缓慢倒入。晶莹淡雅的金黄色液体流入杯中,灯光的折射下,格外像镀了一层金箔。
清新的梨子混着金银花的味道率先钻入鼻腔,而后生杏仁和烤面包的微妙气味也丝丝缕缕混入其中。
白清筠看她开始倒第二杯酒,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故意没拿浴袍,只穿着平角泳裤走过去。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一滴一滴的,水珠开始在他身上各处的纹理间汇聚,沿着脊柱、锁骨、胸骨,一路蜿蜒而下经过紧实的腹肌又再被分开。
顾明瑛依然冷着脸,眼眸不可控制地飘往他的身体。
水流断断续续往下淌着,线条匀称的长腿迈动,仿佛带着海洋那种咸湿又凉爽的味道而来。
“这杯你的。”
直到他停在顾明瑛对面,她才收回目光,故意避开那张脸,故作淡漠地往外推了下另一杯酒。
白清筠默不作声接过,晃了晃杯子,果香混着花香扑鼻,他却无心细品,长睫低垂,举起杯就要一饮而尽。
一只手探过来,用一根指头轻巧地按住他的手腕,他的手不可控地抖了一下,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