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手,司机停下,她扶着陈可可上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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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音走后,陆祁溟并没放过那个男人,他将对方拖去了酒吧的杂物间。
“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哪种人吗?”
他一脚踩在矮凳上,微偏了头,眼神冷厉地盯着那人。
“陆老板...我...”寸头男痛得满头大汗,连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
陆祁溟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慢条斯理说出他的答案,“手不干净,脑子也不干净的人。”
话音落,他掌心往下一压。
紧接着,“咔擦——”
不知是骨骼错位,还是经脉断裂的声音。
寸头男一声惊呼,险些晕厥。
面前很快积起了一滩水,寸头男的冷汗。
见人已经瘫软,陆祁溟松了手,“以后别出现在MATA。 ”
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扔在瘫软在地的男人身上。
“医药费。”
眼底的漠视和鄙夷,几乎可以碾碎一个成年男人的自尊心。
去卫生间仔仔细细洗干净手,陆祁溟揉着发酸的手腕回到吧台。
刚落座,就被秦授揶揄,“怎么不好事做到底,亲自把人姑娘给送回去?”
“你觉得,她像是会上我车的人?”他招呼人拿了瓶酒过来。
想起刚才梁舒音泼酒的泼辣样,秦授耸肩。
“不太像。”
陆祁溟接过酒,往水晶杯里倒了小半杯,捏着杯口,眼睛盯着碎钻浮动的酒面,
微晃了下。
其实,她刚被寸头男堵住时,他就看见了,想过去解围,但发现她丝毫也不慌张,便顿住了脚步。
他实在好奇,以她的脾气,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于是作壁上观,静静看着。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样直接。
陆祁溟微微摇头,低笑一声,一口气把杯中的酒灌完了。
这时,司机老张从门外进来。
“老板,那位小姐不让我送,已经打车离开了。”
老张紧张地盯着陆祁溟,生怕被骂做事不周到。
然而老板却像是预料到了似的,没多说什么,只低笑了声,摆手道:“去忙吧。”
进入三伏天后,虞海的热浪,一日高过一日。
昨晚空调坏了,风扇力度不够,梁舒音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粘腻的汗就没干过。
早上一醒,她就联系了修空调的师傅。下午要去咖啡店兼职,她约了个加急的号。
半小时后,预约的林师傅上门了。
陈可可不放心她单独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家,早饭都没吃,就骑着小电驴过来了。
林师傅是个熟手,三两下就搞定了。
末了,还对着空调拍了个照,拿着单子让她签字,拜托她给个好评。
陈可可站在卧室门口,边往嘴里塞着楼下买的小笼包,边鼓着腮帮子开口。
“师傅谢谢您啊,我还说等我爸下午回来,让他去搞定这事儿,没想到我姐提前约了您。”
“您动作可真快,我爸回来铁定得表扬我俩。”
梁舒音看她一眼。
两人眼神一对,她就明白了陈可可在干嘛。
是怕她这个独居女学生,被陌生男人盯上,所以有意无意释放一些“这家里是有男人的”信号。
原本她也是有警惕心的,打算当着师傅的面儿,给舅舅顾言西打个电话。
但陈可可这两句话,倒替她省了麻烦。
送走师傅,梁舒音给她拿了瓶起泡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慢点吃,别噎着了。”
陈可可接过起泡水,“我刚才演得不错吧?”
梁舒音走到空调下面,微仰着头颈,对着出风口吹。
如同涸辙之鲋,突然游进了池塘,冷风让她顷刻间活了过来。
“嗯。”
她将头发捋到颈侧,微牵唇角,“咱们可可小姐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陈可可嘿嘿笑了两声,吞完早饭,扯了张纸巾擦手,冷不丁开口。
“音音,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在圈里出名了。”
“什么?”
梁舒音吹了会冷气,去衣柜里找换洗衣服,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前几天那个比赛啊。”
陈可可摸出手机,“好多人都在群里打探你的信息,还有人问到我头上来了。”
之前和陈慎在一起,她为了能多了解对方,缠着陈慎把她拉进了车手群。
原来是这件事。
梁舒音立马一脸严肃地看向陈可可。
陈可可心领神会,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把你的电话给别人,以后也不会。”
梁舒音满意地点头,随手从衣柜里拿了套T恤短裙出来。
“哎,你知道陆祁溟吗?”
陈可可刷着群里的信息,“原来人在圈子里也是个大神级别的人物啊。”
“昨天好多人偷拍了他,照片发群里,你说那么刁钻的角度,竟然没一张图是崩坏的。”
梁舒音没搭腔。
陈可可以为她不知道是谁,提醒说:“就那天赌你会赢的那个。”
“嗯。”
她关上柜门,像是随口一问,“那他怎么没上场?”
“听说是几年前风头正盛的时候,忽然退了圈,之后销声匿迹了好久,最近开始赞助车队了,才又露了面。”
“对了,咱们拿的奖金,说不定还是他赞助的呢。”
“你对他感兴趣?”梁舒音将头发挽在头顶,准备去冲个澡。
“算了吧。”
陈可可摇头,“他那张脸,看起来比陈慎还‘游戏人间’”
提到陈慎两个字,她微顿,刚才还兴致高昂的人,顿时垂眸不语。
梁舒音看向低头抠指甲的人。
她不想再揭伤疤,但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当事者迷,她这个清醒的旁观者,不能不管。
“可可,你那天是专门去酒吧找陈慎的?”
陈可可一愣,抬头,呆呆地望着她。
“不是。”
她喃喃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盯着那盆开了小红花的仙人掌。
“我就是在路上看见了他,鬼使神差就跟了进去。”
“后来他嘲笑我,说我一个不会喝酒的乖乖女,不该去那种地方。”
“我气不过,就想喝给他看。”
“那现在呢?还放不下吗?”她单刀直入。
陈可可没立刻回答,几秒后,她把起泡水喝完,拎着瓶子,走到卧室门口。
“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鼓了鼓腮帮子,抬手,一个抛物线,将空瓶子砸进垃圾桶。
“哼,渣男就该呆在垃圾堆里。”
而不是别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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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的兼职从下午一点开始,陈可可闲得无聊,也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店在虞大旁边的西郊音乐园区里。
抵达后,梁舒音先去开门,陈可可去隔壁奶茶店买水。
没多久,买水的人回来,嘴上又有了新鲜的八卦。
“你知道吗?对面那间商铺好像要转让了,说是要开个酒吧。”
梁舒音正在水龙头下冲洗器具,听见这话,下意识抬头,朝对面望了过去。
下一刻,眼神一顿。
对面那间店门口,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正推门进去。
“怎么了?”陈可可将吸管戳进青柠水里,递给她。
收回视线,她关上水龙头,擦了手,接过青柠水。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