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阿沅衣着朴素,还以为是谁家的奴婢,因此更是有心维护。
“这没你们的事!”大公主的大宫女茶糜已经率人赶来,啐了那婆子一口,“你当你们能免了责罚?不就是一个小毛贼吗,要不是你们几个咋咋呼呼的,能害得我们大公主受这委屈!”
这些婆子只是行宫里最低等的粗使,负责接运送粮食瓜果,行宫极大,当地百姓胆大包天,竟然钻空子顺了一袋粮食,本就是她们接运不利,此时被茶糜严厉训斥了更不敢多言,一个劲儿地磕头谢罪,求大公主饶命。
大公主气得胸口都快炸了,她乔装打扮本是为了偷看心上人,可惜跟丢了,迷了路不说还受此奇耻大辱,这口气不出她今晚都吃不下去饭,看着那个竟然敢对她动手的贱人,怒气冲冲地道:“你谁家的?”
小桃忙接过话:“回大公主,我们是齐王府的。”
“多嘴!给本公主赏她的嘴!”
大公主一声令下,两个宫女按住小桃,茶糜挽起袖子,上来就狠狠掴了她一个耳光子。
“一!”她还报数。
阿沅当下就急了,一掌就把茶糜推地上可,挡在小桃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比划着:【要罚就罚我一个,跟别人没关系。】
大公主先是一愣,随即满脸不屑地瞪眼嗤笑:“怪不得半天不吭声,原来是个哑巴,齐王府什么时候还藏着个小哑巴了!”她抱着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阿沅,这才发现女子姣好的面容竟不输给自己半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齐王的口味还真是独特。不过也是,乡下长大的泥腿子能懂什么!”
阿沅咬牙忍着,清澈见底的眼睛却根本藏不住心里的不忿,大公主挑衅地乜她,“怎么,你还不服了?不服你就说话啊。”她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狠狠戳着阿沅的额头,“一个臭哑巴也敢对本公主不敬,知道你为什么哑吗,蠢的!”
阿沅攥紧了手。
不行,不能冲动!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阿沅闭起眼睛,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孔夫子,下来道天雷劈死她吧!
大公主当她害怕了,“哼”了一声,挑开袖子露出光秃秃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来人,本公主的翡翠镯子怎么不见了?”
茶糜常年服侍大公主,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即让随行的小宫女到处找,还夸张地大叫:“刚刚还在公主手上呢,难不成是被人偷了?”
阿沅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睁开眼,只见大公主将手指轻戳她娇嫩的脸颊,好一派纯洁无辜,讨人喜欢的酒窝笑得不讨人喜欢极了,手指从脸颊移开缓缓指向她:“那就只有她了。”
寒意在心头蔓延,阿沅摆手否认。
大公主笑得愈发得意:“不是你还有谁,有本事你就自己分辨看看啊。分辨不了就给本公主搜她的身,把她的衣服都给扒了,要人看看,对本公主不敬的人是什么下场!”
宫女们包围起阿沅,小桃从后面跳出来:“大公主,我家公子纯属无心冒犯,您人骂也骂了,脸也打了,当真不怕我家王爷知道此事吗!”
大公主倨傲地抬起下巴:“不就是个爬床的,齐王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本公主赔他个美人儿就是。齐王就是不懂规矩,把人都宠得没样了,本公主就好心替他管教一下屋里人,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本分!”
阿沅的拳头吱吱作响。
人家都欺到她头上啊,她再忍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二郎啊,对不住了,这场架我是必须得打了!
就在阿沅准备大展拳脚之际。
一声“且慢”,语调平和却不失威严,成功令阿沅和宫女们都停下了动作。
大公主一脸寒霜地转过身来正要斥责来人,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呵斥她的人。
却在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刹那间挤出婉顺贤淑之极的微笑,动作之快令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腰肢一扭,袅袅婷婷地迎了过去,嗲着嗓子道:“颜夫人,您怎么来了?”
阿沅目光顺着大公主转了过去,想看看这位“颜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大公主这般虚伪。
结果这一看,目光再也收不回来了。
那妇人一身大袖白缀衫,垂顺光滑的衣料在阳光下似乎拢着一圈柔和的光晕,她款款而来,面带自然的微笑,即没有高贵妃的艳丽逼人,也没有周氏的媚态天成,美得尊贵典雅,国色天香,偏偏那双熠熠美眸温柔如盛着一池春水,带着天然灵动的妩媚多姿,眼底又含着淡淡几分抹不去的郁色,美得复杂又神秘,让人看了一眼又想再看第二眼,弄清楚她心底所想,为她解忧才好。
那妇人搭着婆子的手,对大公主屈膝一礼:“臣妾见过大公主。”
大公主忙伸手相扶:“颜夫人真是太客气了,不用多礼。”
“谢大公主。还不是听姝那个闲不住的,非拉臣妾出来逛逛,臣妾嫌她吵就自己随便走走,正巧看见大公主。”
原来那妇人正是颜璟然的母亲谢氏,她如星辰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掠向阿沅,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美眸微弯看向大公主,“臣妾好像听到大公主的镯子的丢了,刚巧捡到一个,不知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