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嫁进王府十余年,老王爷后院干净得很,她作威作福惯了,阖府下人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怒极攻心之下,扬起手臂就扇了过去。
“啊!”
这次又轮到周氏惨叫不止。
只见阿沅单手薅住了她的手腕,跟薅小鸡似的那么轻松,又撩起裙摆把冲过来想帮忙的霞初踹了一个趔趄。
呵,阿沅冷笑,不好意思,论打架她可从来都没怕过谁!
再说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周氏只觉得手腕都快断了,掐着嗓子嚷嚷:“快来人把她给我拿下,拖下去乱棍打死!放手!你个贱人,快放手呀!”
霞初披头散发地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催促婆子们快去拉架,小桃也跑过来护着阿沅,阿沅拉周氏挡在她们两个前面,周氏不住口地咒骂…
所有人挤在一起乱成一团。
只听“扑通”一声。
“不好了,主子落水了!快救人啊!”霞初急得哭了出来。
周氏在湖里衣领大敞,白花花的胸.脯大半个露了出来,实在不堪入目。
她上下扑腾:“救命,咳咳,救命啊!”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赶来,阿沅捂着小桃的眼睛,带着人跑了。
~
郁望舒回府的时候夜色已沉,王府门前挂着的两盏灯笼今日倒显出了几分可亲,就像村路尽头那间小小茅草屋里微弱的光亮,暖暖的。
前脚刚跨进大门,忠伯提着羊角灯亲自迎了出来,灯光映着他严肃的脸。
“王爷,老王妃出事了。”
夏末京陵多雨,下晌刚下了一场,光滑的地面此时还是湿的,走在上面要格外当心。
郁望舒刚迈过晚照阁的门槛,就见阿沅迎面疾步走来,她脚下一个打滑,直接从五六米外出溜了过来。
郁望舒展臂稳稳接住了人。
雨后的空气濡湿不减,夏衫薄薄地贴在身上,相触间都能感受到肌肤温热的触感,阿沅惊讶地抬头,鼻尖蹭到他镶着金边绣云纹的襟口,痒痒的。
他恰好从上方看下来。
目光在半空中相碰,呼吸交融,搅合得空气粘腻湿热。
“没事吧?”他问。
低沉悦耳的嗓音通过胸腔的震动传出,像一种无声的逼近,明明他没做任何特殊的举动,阿沅却有种被桎梏的感觉。
…有点怪怪的。
阿沅忙退出郁望舒的怀抱,手指离开他质地丝滑的袖袍时有种若有似无的凝滞感,她不安地搓了搓指尖。
【我没事。】
郁望舒审视的眼神缓慢地从她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她左肩背的小花包袱上,眼眸下压:“你要走。”
尾调没有上扬,不是问句。
阿沅把包袱重新背好:【嗯,我还是走得好。】
刚住进来第二天就把人家继母扔湖里了,实在说不过去,阿沅思前向后了半天还是决定趁他没回来就走,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郁望舒没有说话,只拿一双黑沉如墨的眼定定地看她。
空气变得有些沉闷,阿沅被看得很不自在,勉强勾出一抹歉意的笑:【对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没想到你继母那么轻,我稍微甩了一下,她就自己飞…】
还没比完,手腕蓦地被他抓住。
阿沅心虚地想拦,郁望舒一把将袖子褪到手肘,一处处淤青在嫩白似藕的手臂上很是扎眼。
郁望舒眼神掠向小桃,眼底覆满冰霜:“怎么回事?”
小桃吓得跪在地上磕头:“王爷饶命,是奴婢护主不利,请王爷责罚。”
【哎,不是。】阿沅急得跑过去拉小桃,小桃却死活不肯起来,阿沅只能又回头冲郁望舒飞速比划,【这事不是她的错,你让她起来吧,不然我也跟着一起跪了。】
郁望舒眉头一拧,虚抬两指,小桃这才敢起身。
抬眼看了看天色,他拉过阿沅进屋,吩咐小桃:“去拿最好的药油来。”
“是,奴婢这就去!”小桃忙不迭地跑了。
进了屋,郁望舒看了一眼阿沅的包袱,拿下来扔到一旁,将人按到了圈椅里。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