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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建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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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京都下来的一纸诏令,却将这一切的平静美好全然打破,也推翻了先主多年来为淮州所做的一切。”

“他们说先主通敌叛国,是死罪,当诛。”

“甚至为昭显先帝仁慈之心,美其名曰只诛先主一人。”

“郎君不服,便生了谋逆反抗之心,先主明面上答应着,却只留下一封血书,毅然而赴死。”

说是血书,却只有寥寥几字。

吾愿以死明鉴忠国之心,只求淮州安宁。

“先主先行赴死所求不过一个淮州百姓不受苦难。”

“可却连如此都未能如愿。”

京都派遣惊羽骑暗中到了淮州,势必要将建安余党如数剿灭。

惊羽骑并不论是否所捉百姓是否当真与建安王府有所牵连,如此便将淮州中的男丁抓得大差不差,一并羁押在牢狱之中,搅得淮州城鸡犬不宁。

淮州的天终究还是变了。

建安王的死到此处便显得无足轻重。

“郎君起初仍旧恪守先主死前遗言,不愿挑起争端,只护住夫人还有建安王府的其余之人躲了起来。”

“只是后来夫人却因旧疾复发缺失药材而逝世。”

待李行韫再度回到淮州城时,城中已是满目疮痍,惊羽骑所到之处遍地破败,翁媪妻儿无一不以泪洗面。

仁慈宽容当真能感化施暴狂徒么?他开始怀疑父亲用死坚守的信念。

再后来,李行韫起兵夺下淮州城,以淮州为点,向四周征战,仅用一年改朝换代。

明程三十年,帝殁,乾元灭,并缙苍起赟朝。

夜里睡在榻上,昭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却怎地也睡不着。

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瑞福方才所说的几句话。

“郎君看起来似乎还是同从前一般没什么两样,可奴才打心眼里觉得,郎君越来越困住自己了。”

“留在淮州城的人,从来不只是先主和夫人。”

瑞福虽自知身份低微,只言尽于此,但他内心期望蕙姬能懂他的话外之音。

淮州城是转瞬即逝的美好,也是一道永怀伤痛的劫难。

困住的,一直是那个十七岁发誓要一统天下的少年郎君李行韫。

的确如此啊,一直留在过去的,从来都不只是已经离开的人。还有他们这些活下来要用一生铭记痛苦的人。

.......

今夜同昭澜一样难以入眠的,还有那个理应躺在榻上的郎君。

他此刻立在不远处的山崖之上,寒风吹动他的衣袂,他的身影却与高山融为一体一般屹立不动,只俯瞰山脚那块城池静默不语。

如今已入了幽州境界,估约明日他们便能抵达幽州城门。

“如若能遇到一个愿意坦诚相言的人,便也能减轻些苦楚。”

他又恍然听见那句轻的不能再轻的呢喃。

只可惜了,世上并无人能令他坦诚相言,也无法子能令他减轻痛楚。

......

翌日。

昭澜隔着车帘瞧着四散在进城路途之中的黎民百姓。

甚至有几个孩童跪地在道路两侧,手中大都捧着个破烂的碗,他们似乎在向进城的人乞讨食物。

可幽州疫病四散,如今何人胆敢踏入州地境内?这些孩童怕是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了。

他们个个皆是衣衫褴褛,且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丝毫没有半点血色,腕骨薄薄一节,像是轻轻一折便会断去。

分明是长身体的年纪,可他们身上却并未长出一块富余的肉,仅是皮包骨头。

“这些都是染上疫病的百姓么?”昭澜实在不忍再看,她偏头问道。

李行韫轻嗯了一声,目光同样汇聚在车外的孩童身上。

所幸后头马车之上还存有不少粮食,瑞福吩咐几个干活麻利的带上面罩便在山林间支起锅,开始熬起了白粥。

身后还跟了几位医者,给这些个百姓把起了脉。

瞧见那些个面黄肌瘦的孩童终于得以捧上一碗热粥,李行韫才掩上车帘。

这些幽州官员不仅贪污救灾金银粮草,还如此这般草芥人命,当真是不把幽州百姓放在眼里,当真是一群吃着俸禄的衣冠禽兽。

“染疫之百姓便集中抬往郊外乱葬坟,任由其自生自灭,这便是幽州的救疫手段。”

昭澜忿忿不平,她抬眼望向李行韫,只见他目光闪烁,抿唇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留下瑞福十几人料理城外之事,其余之人又紧接着赶路进城。

与道路两道挤满百姓不同,城门禁锁,只余星点士兵于城墙之上看守,相比之下,倒显得萧条得令人可笑。

按常理来说,若无突发情形,宵禁之前城门是万万不可关闭的。

而如今这番情形,为了防范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而偏就有一列马车,速度缓然地从城外驰来。

盯梢的士兵瞧见了纷纷讶然。

这幽州城已然数日未曾来过旁的访客,究竟是谁嫌命大,竟敢在这等紧要的关头来这幽州?

“来者何人?”领头士兵是个营长,他只站在城墙之上,手握长刃,居高临下地喊道。

“我家主人乃是胡太守的客人,闻幽州瘟疫横发,特携药草与良医只愿为胡太守解忧,劳烦阁下通报一声。”

.......

“那人当真这么说的?”胡之远摸着胡子,面上满是狐疑之色,他可想不起来自个儿还有这么一号朋友。

“千真万确啊太守,”答话的正是适才站在城墙之上喊话的那营长侯贯,“且依属下看,那一行人倒真像是带了药草来的。”

侯贯注意到了那马车后头紧跟着一辆又一辆装载物什的拉板车。

“先放他们进来。”胡之远眼珠一转,坐下敲板。

“好嘞。”侯贯领了命就要出去。

“等等。”

一听这话,前脚才踏出门槛的侯贯又折返。

“直接将人带到太守府来,切莫让他们去了别个地,把人给我盯紧了。”

“诺。”

这下侯贯才真离了去。

胡之远喝了口刚泡上的热茶,呵了一气,眯着眼琢磨起来。

究竟是哪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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