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看上了抚州的如意赌坊,什么?只出、只出四百两!他……他马的!这买条赌坊里的桌子腿老子都嫌少了!”
陆源向来有教养,可看见这些以前称兄道弟的友商们这纷纷落井下石的嘴脸,他再有涵养都按耐不住,只能骂出了经典的国骂!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那赌坊,王家掌家的夫人意思是说来源模糊不明,能出到这个价钱顶天了,整个复州,不对,整个靖边找不到能比她家出的更高的了!”
许管家端上茶杯想给陆源消气,可陆源刚想接下,却因为看见了下一条飞鸽传书,陆源手一抖上好一杯老君眉生生洒满了衣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陆源吼叫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封传书,不多时,鼻孔尽流出两道血痕来。
见的家主气急如此,那些一直伺立在大堂的陆家嫡系子嗣们纷纷迎上来扶住陆源。
“大爷爷!大爷爷!您没事吧!”
“别气急,别气急!不过是生意而已!别气!”
这些儿孙平日里虽是纨绔,但见的陆源此番终究还是有些孝心,纷纷关怀的问道起来原因,但陆源仿佛是气上头了,嘴里止不住的骂道“欺人太甚”愣是撬不开其他语句。
倒是早上在地上撒泼的那个小胖子机灵,他露了个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踮起脚尖使劲看着陆源手里生生硬抓的纸条,忽地大喊起来。
“……兹陆家一年前欠我英家货款一千二百三十余两,月息八分,今日还未结清,愚弟家中突遭变故,急需银两周转,望陆兄尽快结清,如是本月十五日前,愚弟未见银钱,只能请陆兄对簿公堂,望陆兄见谅了!”
那小胖子童声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个一清二楚。
“这哪来又一笔欠款啊!又是上千两白银,本月十五号?那也没几天了啊!”
“是……是李家那帮子孙子的,往年都是等咱们家商队走完商了,十月回来了才结清的,不然那些东西不卖到归化城去,哪有钱跟他们结?他奶奶的,今年怎么突然反常了,要这四五月就结清货款了?”
陆家一名子弟出声说道,他虽然也纨绔,但也略通西口这边的贸易,一听李家这个要求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了背脊。
“该不会……”
众人异口同声,也不管陆源现在的状况了,纷纷开始扒拉陆源手里那些书信,陆源现在也是失神,任由这些子弟将传书扒拉出去看了去。
“好家伙!这……这日昌票号也来催款,前些日子和咱们一起喝茶的时候,还求着我要我给家主游说,让多贷点他家的款,一起做生意呢!这好家伙,变脸变的这么快,还搬出他家贺大人在州府做官的事情,威胁咱们呢!”
“不止!杨家也来了,杨家不是也跟着咱们家做走西口生意的吗?怎么会……”
陆源缓过神来,听着周围的声音,良久才宛如抽干了自己脊梁里最后一点力量挣扎的说道。
“树倒猢狲散,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一个个的,往日我家势大,巴结的脸都不要,现在我家出了事情,就跟那吃死尸的野狗一般围了上来,实在混账!实在混账!”
“可是家主这要怎么办啊?家里那些铺子田地全卖了,还秦家的钱可能都有些吃力,再加上这些小债主……”
许管家一遍说着,一遍抹着眼泪道。
“我……我……”
陆源张着嘴好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原本还吵吵嚷嚷的陆家大堂一时间如死般宁静,那些陆家嫡系子弟们都静默的低下头,此刻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害怕,他们心里虚的慌,不约而同的用眼角盯着陆源,期望陆源再力挽狂澜,能挽救陆家的危局。
“爷爷,爷爷,我不要坐牢,不要当奴隶!”
终于在沉默了一炷香后,一个孩子大哭出声,打碎了这一地的宁静!
陆源听到这声音,咬碎了一口牙,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道。
“要不……要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你们!你们等下出去,许管家你拿条结实的布带来,我……我……”
陆源说着这话,布满血丝的目光朝房梁上看去。
“不可啊!太爷爷!”
“不行不行,家主,这不行!”
那些陆氏子孙平日里虽然纨绔,但也不是傻的,一见陆源这样子立刻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
身死债消,陆源是想拿自己的一条老命,换的这些债务能消除些许,就算不能全部消除也能拖延些时间,让陆家人好准备钱财来应对危机。
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也是他唯一能保住家业的机会了!
——
“哟,还挺热闹的呢!叔爷,这是唱那出啊?是霸王乌江垓下歌呢?还是韩信身处未央宫呢?”
一个施施然的声音传了进来,所有人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一袭粉衣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伴着夕阳的余晖走了进来,看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那个身影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