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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听的此言,抬眼看了陆炳文一眼,也不慌忙说出答案,仿佛是在等陆炳文自己说出一般。
见的陆瑶这个样子,陆炳文失笑的摇摇头道。
“家主大才,小生实在猜不出,您就别卖关子了,还是点明了吧,否则不光小生,在场所有人都猜不出您在想什么呢?”
听的陆炳文这话,王明,春桃等人也像是要附和一般纷纷点头应是。
“对对对!大小姐,咱们让大公子带路进去不就好了么?何必非此功夫?”
“对啊,小姐,陆……公子,现在也算的上支持你的人了,何必要弄这么一遭呢?”
见的众人纷纷疑惑,陆瑶摇了摇头,这时她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你说咱们陆家是什么人多些?”
“嗯?这……这是什么问题?”
陆炳文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懵,他不明白陆瑶为何话锋一转,拐到这个上面。
“这……可能就是子弟多些,做工的人多些吧,这么大的家族,这么大的排场,俺那村子加起来人数说不定都没小姐家做工的人多哩!”
姚娘子看了两眼陆家那辉煌的大门,心里暗暗咂舌了半晌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陆瑶听罢,继续引了下去。
“是了,子弟多,侍从,做工的人也多,那就问问大堂兄,你说咱们家这些子弟,人工当中是嫡系的多些呢,还是庶支的多些,是占在高位的多些,还是中下层的多些?”
“这还用过问?当然是嫡系少,庶支多,上层少,中下层的多啊,嫡枝自然尊贵,就如那大树树干一般,唯有一脉代代相传,分家庶脉就是那大树枝桠,枝繁叶茂就好,是给家族平添光彩,多而繁杂,自然是比不上我们的!”
陆炳文对自己的出身很有自信,他作为嫡脉子弟,说这话儿的时候自然有种不言而明的优越感。
陆瑶听完,笑了。
“那我再问,你说,咱们进去了嫡系子弟,比如您那位好祖父会支持我们拔除分家在这边做了两代的产业么……”
“这……我……嘶,如您和他好好说的话……”
这问题如当头棒喝,陆炳文虽然嘴上说什么好好说,但他心里也知道不可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下陆家这繁华的生活全是从这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产业上来的。
别说“好好说了”,就算陆瑶能说的如佛经里,天花乱坠,天女齐奏乐,陆源也断断不肯放弃这些东西的。
“所以,我需要支持,嫡系自然尊贵,但是就如你所说的一般,大树主干要是已经腐朽了,就要这些支脉来辅助,来维系,甚至拔除那一两处的脓疮才行。
权力从来不是来自于上层,而是来自于人最多,最下层的地方。
越多陆家子弟支持我们,我们才越有可能在这里取得主动权。”
陆瑶看了陆炳文一言,才说出了她的目的。
这话几乎是把陆炳文听傻了。
毕竟这番话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权力不是来源于上层,不是来源宗法,是来源于下层,来源于最广大的人群之中?
那这般说来,那些田间地头的连衣服都穿不上的庄稼汉,不是最有权力的人么?
想到此处,陆炳文有些莫名的窝火,他作为读书人自有一份傲气,反嘴回怼道。
“家主此言差异,那按您这样说,迟早有一天那路边乞讨的乞丐,山里打猎的猎户,都能乘龙飞升,做宗做祖呢?这话实在太可笑,家主还是莫要再说了吧!”
陆瑶听罢,也没反驳,她知道陆炳文的秉性还是深信那套“士农工商”,硬和他说道理,那是说不通的,只有把事实摆在这家伙面前,他才能心悦诚服,所以陆瑶随口敷衍了一句。
“呵,说不准呢。
总之,我初来乍到此地,有人替我把名声宣扬出去总是好的,这样这些陆家外勤的子弟,甚至内宅的部分子弟都知道我来了,让我们以后做事也方便些,这不好么?”
“自然是好的……只是有点费功夫了而已!”
听的此言,陆炳文皱了皱眉头,看着陆瑶面容一派青春洋溢的色彩,唯独双眼古井无波,有些怪异,却又有些神俊异彩的魅力,思索了半晌,陆炳文最终还是把陆瑶此时的想法当作了小女孩儿喜欢排场而已,当作了解释,便没深究了下去。
——
不一会,陆炆的那几个跟班跑了回来。
几乎人人脸上都灰头土脸。
看到这样貌,陆炆心知不好,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吼道。
“怎么?怎么?你们天天鬼混,跑这点路就累的说不出话了么?快!快说说,问的如何了!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小妞……咳咳咳,这位小姐说的谎话!
快说话啊,我养你们是养哑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