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明天咱们还来吗?咱是看明白了!明天,明天咱和兄弟们换好把式衣服绝不给您丢脸了!”
李应泽今日这些离谱举动,其实在稍微有点阅历有点生活经验的人一看就明了了七七八八了,更何况是审问了不少犯人的暗卫们呢?
所以,廖三不愧是头领,立刻识趣的走了上来问了一句。
“我……呵……她,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呵,我带了这么多人,她宁可去招呼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乡民,也不来和我说说话,我还热脸贴人家陆大小姐的冷屁股吗?
你们明天不用来了!”
“那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这些暗卫语气里止不住的喜悦,要他们杀人越货那可以,砍木头做木工怕是不太行,所以大部分暗卫心里想的是溜号,但是又迫于李应泽的威严,不敢而已。
听的主子发令,大家都以为总算是结束了。
谁知……
“……嗯,来帮工是不来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就给我带点人马,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丫头,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禀报我!别让她发现了!”
李应泽一甩袖袍,潇洒的准备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又不住的看向陆瑶离开的方向,见远处的陆瑶没有回头,他咬咬牙,心里更是恨得慌,可是又走了几步,他方又回头……直到陆瑶的影子都没入屋里,李应泽方才翻身上马离开。
见的李应泽这样子,廖三算是明白了,他家主子啊,平日里排兵布阵,算天算地,也还行,就这追姑娘的技术……怕是等顽石开眼,李应泽的王府上才能多一个王妃了吧!
——
“小姐……那个李公子是不是……”
春桃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脸颊,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在窗户口挑着灯芯儿,准备记账的陆瑶问道。
“你啊……想什么呢?快睡吧!李公子不过是好意而已。莫想那么多早些安置吧,明日咱们安排好茶饭后,还要去拜访拜访复州这边的叔伯呢,你要不好好睡觉,明天失了礼数被罚跪在天井那边,我可不替你求情哦!”
陆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掏出了根银针捻在手里,把那半截浸入灯油的,早已烧的短短的灯芯挑了挑,让它再发挥余热熬过今晚。
“嗯……可是话本子上都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睡了我睡了,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春桃还想在多说些什么,她这年纪本就是那少女怀春的年纪,平日里趁的陆瑶管她不严,偷溜出南门外买了不少话本子,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所以见的李应泽,自然有端联想起来了。
可是今晚陆瑶可没惯着她,拿着银针远远的比划了一下,示意春桃再不好好睡觉,就把这丫头的眼睛缝起来,立刻吓得春桃把被子往上一拉,蒙着头就睡了过去。
少年人思绪杂,但是心思纯净,倒头没多久就传来春桃均匀的呼吸声。
陆瑶听罢,才摇摇头,重新坐到书桌前,把今日的账一笔一笔的记到本子上去。
月上中天,树枝上的鸦雀都三明了,陆瑶方才舒展了一下子身子,准备起身回去睡去。
就在转身的时候,陆瑶瞥见了屋内一角摆放的一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还反射着那豆粒大的油灯火光,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哦!原来是面铜镜啊……
陆瑶捡起一看,失笑了下,习惯的用手抚去了上面的灰烬……
突然一张面若桃李,十分娇俏,又年轻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陆瑶楞了楞,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
自从重生来,这是她第二次照镜子,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早就让她没了对镜贴花黄的心思了,所以今日在看她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没错,在陆瑶心里,她还是那个在宫廷里,年长现在十岁的自己!
陆瑶别下铜镜,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
其实李应泽的心思她有何尝不知呢?连春桃都看出来了,更何况七窍玲珑心的陆瑶自己呢?
早在苦家村她就已经察觉到李应泽的小心思了……
可是……
陆瑶摇摇头,她终归不能接受,虽然现在她的身躯年龄还比李应泽小些,可是内心却早已年长李应泽五岁不止了。
自古多有老夫少妻,还能留下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佳话,可是要是老妻少夫,却多是什么“老牛吃嫩草”,“枯木又逢春”的揶挪语句。
再加上李应泽一系列的表现莽撞冲动,陆瑶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弟弟而已……
和自己这样一个心态老去的女子相谈……那李公子到底只是一时年轻而已吧,看他家世不错,在上京必然也有不少女子追捧的吧……
算了,明日还有其他事呢……
陆瑶摇摇头,随手将铜镜放到案上,好不容易被春桃话语勾起的对李应泽的思绪,也如这般轻易便让她置于案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