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们在做什么?”
陆瑶见状皱着眉头便走了上去,倒也不是她慈悲心肠,见什么都想管上一管,是她分明看清那红袍人手中的火把就要向那妇人掷去。
“你是何人?此村已经封了!外人怎可入内,没看见地上的石灰圈和村口的标记么?”
那红袍人斜睥了陆瑶几人一眼,突然大声呵斥道。
伴随他的声音,左右两边立刻出现了几名身着公家官服的官差。
见此情形,原本还在看热闹,见着那对母子心有怜惜的百姓们都不禁后退了几步,在这民间乡里,官家的威力那是无比巨大的,见着几个官差都能把这些老百姓吓的肝胆俱裂,更何况此时他们是被“隔离疫病”的特殊人群,更是害怕这些官老爷几分。
春桃见此情景也缩到陆瑶后面摇着她的手臂,连声劝道。
“小姐……小姐,咱们初来乍到莫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啊^……他们有、有刀的!”
而一旁的李应泽却没有多言,只是快走了几步,站到了陆瑶和春桃的前面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两人。
“拿下他们!”
见到李应泽上前,那红袍人显是一惊,立刻连连后退了几步。
听的调令,那几名士兵有些犹豫,显然也是怕瘟疫感染,可是上官大人的命令由不得不执行,只得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来,围住陆瑶三人,用枪尖遥遥指着几人喝道。
“快些束手就请,免得官爷们亲手拿你们!”
“就是!老实点,也少受点苦,否则等下把你们送往猪笼那边去!”
陆瑶听的眉头紧皱问道。
“哦?猪笼?那是什么?”
“哼!就是把不听话的瘟猪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一名官差脸色厌恶无比的答道。
“聚集在一起?那他们岂不是重症传染轻症,原本可以得救的都无药可医了么?”
陆瑶听罢,往前走了几步,声音陡然提高,她清冷的面容第一次出现厌恶,几乎是质问一般的语气直直的指向那红袍人。
“复州这些年瘟疫翻覆,这有什么?聚集起来死几个总好过传染一个村子,一个城的人吧!女儿家就是头发长见识浅薄!
这可是县令大人出的妙计呢!”
那红袍人听的陆瑶的反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捏起他那本来就不多,形像老鼠须般的胡须冷笑不已。
“按国法,有瘟疫的地方,应报地方普济堂,请本地‘儒医’轮流在堂诊视,并着本地刀工置备刀具、物品……
岂是你们这般做法?”
陆瑶见状丝毫不惧,反而厉声喝问了出来。
她声音清悦,凤鸟啼鸣,一声轻喝周围原本畏畏缩缩的百姓们纷纷抬头来看向陆瑶,眼睛里全是复杂的神色。
这些百姓在复州生息多年,这二十年来复州疫病反复,前些年没蔓延到他们这里来的时候,出外行商、购置物品的时候,也经常能见到被封村等死的其他村的疫民们,但陆瑶口中的政策,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和天书也差不离多少了!
“你……你……你个小丫头……莫、莫要胡言乱语!”
那红袍人闻言大惊,脸上忽地一道红一道白起来,陆瑶说的不假,国朝是有这个政策,可是复州这些年疫病频繁,州府又没钱,索性就让乡绅们自己捐赠,自行处理了。
“我胡言乱语?普济堂政策起源先唐,当时叫病人坊,后周女帝改为悲田养病坊,历来都由官府出钱,全面监管,做到能治必治,应养皆养,后延续到国朝,先苏相改名安乐坊由知府直接管辖,后推广全国定名为安济坊,我胡言乱语?
要不这位大人与我一同去州府见官,或者直接上天京面圣,小女子如有半句虚言,甘受烈火焚身之刑!”
听的陆瑶所说,那红袍人更是站不住脚,这……这丫头怎么懂的这么多,这些政策、这些来历,怕是连这复州地方上的秀才都没几个知道的……
那红袍人一时哑口无言,被陆瑶震在那里。
听的陆瑶所说周围民众,甚至那些官差们都不禁有些动摇,面面相觑起来,很快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
“这丫头说的是真的……?国朝没有放弃我们?还应该派、派医官给我们看病……”
“别、别、别胡言乱语,俺进城的时候,咋没见过呢?这丫头片子乱说的,你还记得柳树村那场大疫么?柳树村可离州府那么近,还不是上面的官官派兵来一把火烧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