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瑜还没验过,顾颜也不敢妄语,“这还得仵作验过,我才好与娘子肯定。”
“阿娘她行动不便,我不能与你久谈,那就请府衙得了确切消息后,再来与我详谈。”说罢,应耳就要强行闭门,丝毫不顾及门外还站着人。
顾颜还没说离开,她就忙赶着送客,这也太不尊重人。云朵生了急,连用身体抵住门:“我们小姐还没说离开,你……”
谁知,云朵话还没完,就被应耳推搡一把。她整个人失了力,不由往后仰去,重重摔在地上。
出现这种情况,应耳也始料未及,“我,我不是故意……”
可到底她也没出来道歉,反之,还想继续关门。却不想,门还没闭严,突然从外涌来一股力量,她没有防备,竟也同云朵一般,失力向后摔去。
赵达是飞身而来,何潋、林成紧随而后。又过几息,那抹修长的影亦出现在顾颜眼前。
“沈公子?”他怎么也来?
沈朗潍长身而立:“何潋在回府的路上,正好同我相遇。阿颜放心,我另派了侍卫送方世瑜去府衙。”
顾颜微微颔首,看他待自己的态度一如往昔,想来,昨夜当真什么事也没发生。
应耳摔得不轻,待她艰难起身,见赵达一身威严站在那里,态度也放敬:“你,你又是何人?”
赵达与她掏出典狱司令牌:“典狱司前来查案,你还不速速配合。”
应耳是识字,令牌上明晃晃刻有“典狱司”三个大字,她一眼就看到。
她们,她们还真是典狱司的官?!应耳心底微微颤抖,她也不是全然害怕,更重要,昨日才亲眼见识沈朗潍审案,现今阿兄的案子就由他们探查,她相信,探明阿兄死因的真相,指日可待。
屋里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一坐轮椅的妇人,忙推门探了探:“应儿,是出了什么事?”
应耳快步回屋,将妇人推来院子,顾颜几人也随进到院子。
花圃不远处,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后,那一双尖锐的眼,旋即收回了目光,不假思索地离开。
应耳:“阿娘,这几位是盛京典狱司的大人,是来查阿兄的案子。”
那妇人一听是典狱司来,激动得全身颤抖:“大人,请你们一定要为小儿做主啊。”
顾颜上前安抚:“大婶,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他一个真相。”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妇人情绪还不稳定,顾颜便道:“你是应儿?不妨你先扶大婶回屋歇息。”
应耳点点头,她也不想阿娘听及阿兄的事,再伤心伤神。
等她安顿好阿娘,再出来时,第一句便是与顾颜纠正:“应儿是我乳名,我姓应名耳,笙箫聒耳的耳。只阿娘同阿兄才能唤我应儿。”
顾颜微微欠身:“是我冒昧了。应耳,你阿兄外出回来,他可与你提及什么?又或是他行为与寻常有没有不同?你务必仔细回想,哪怕细枝末节,也不要放过。”
应耳眼神先向右瞟,又过了片刻,只看她目光回正:“阿兄常去那家文渊斋,他并没提及有意外发生。回来后,他就去了卧房练字,再没出房门一步。”
顾颜:“不知是否方便?我想去他卧房看一看。”
“有何不可。”应耳走在前领路:“自阿兄出事,他房里的东西我都没有动,只是他房有些乱,大人们不要介意才是。”
死者的房间就在院子东侧,走几步路就到。应耳才打开卧房门,几人望过去,不由被屋内的景象惊呆。满屋,已是被废弃的纸稿覆盖。
顾颜随手拿起一张,只看一眼,便知他在摹仿文学大家董昌的字:“你阿兄是不满意这些手稿?”
应耳慨叹一声:“在我看来,这些字都是一样。可阿兄却不满意,他总一张又一张的写,稍有不满,便又重来,久而久之,就成这般了。”
沈朗潍先一步进去,他拨弄着脚下的纸稿,径直来到书案前:“你发现死者时,他是在这里?”
应耳点头:“阿兄就伏在案上。”
其余几人也跟着进去,林成率先开口:“统领,恕属下愚昧,你又如何得知死者死时是在此处?”
沈朗潍指了指书案后的木椅:“满屋,就连床榻都铺满废稿,可唯独这椅,却是干净。”
林成恍然:“属下受教。”
顾颜拿起距木椅最近的一张手稿,这纸上的字明显要比刚才那张好上许多。想来,死者对此亦是满意,他在纸稿的左下角,还署了名。
应元。
顾颜愕然失色,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