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廷这些日虽是陪然娘游山玩水,但案子他一直也有留意,邓坚乃陇南地下钱庄老板,还是他与沈朗潍告知。
“我邀你来,本想请你破获连环凶杀案,不想又出拐卖案,还险些连累顾小姐。说来,她到陇南也有日子,我是该尽地主之谊的。”
沈朗潍刚还松弛的背,一下就挺直:“她这会儿还在外查案,近些日怕是都不得空。”
蔺相廷露出欣赏之姿:“凡事亲力亲为,既不骄纵,又肯吃苦,顾大人还真是好教养,难怪六郎肯留她在典狱司。”
“她如今已入职典狱司,你就不用再惦记。”沈朗潍看似无心一句,却处处透着他的小心机,他接着话锋一转:“你若想纳人才,我这倒是有一人举荐。”
蔺相廷:“哦?能入六郎的眼,我倒好奇他的身份了。”
沈朗潍来前,特意派何潋去府衙寻了郑清源的资料。他眉尾轻轻一挑,何潋立马就将资料奉上。
“你瞧瞧他可中用。”
蔺相廷从何潋手中接过,仔细看了一遍:“这年头竟还有不畏强权之人,也算难得。六郎好意我收下了,待我斟酌后,再决定用不用。”
“你自己做主便好,我不过欣赏他的才干,不忍他沧海遗珠。”
郑清源被斥革功名,依例是不能入朝为官。他虽与仕途无缘,但若能得皇子赏识,如韩书般,被招作幕僚,也不枉费此生。
顾颜与采青堂打听了许立青的住址后,就同谢优然赶了去。
许立青在听其来意后,便迎两人进了屋,沏茶招待。
“都两个多月了,我还以为娘的案子会不了了之。”
许立青今年不过十八,正是最好的年岁,可顾颜看他憔悴的样子,与外就说二十八,也不算夸张。
“廖大娘出事前,可有奇怪的事发生。”
许立青摇摇头:“娘的生活很有规律,出事前我不觉得有怪事发生。”
顾颜:“不知许大夫是否介意我参观一下贵舍?”
许立青也不拒绝:“官人随意就好。”
顾颜微微颔首,起身与四周观察,发现院子角落放有几把刀剑,看样,是许久没动过了。但许父是在军中任职,家里几件兵器,也属正常。
她回眸观察屋内,屋里见客的厅面积不算大,但装潢却很温馨。
顾颜边观察边道:“许大夫今日不坐诊?”
许立青面色一沉:“家中出了事,我便与医馆告了几月假。”
他这明显是在扯谎,顾颜也不戳穿,继续观察着。
“阿颜,你在这里参观,我去廖大娘卧房看看。”谢优然接着下巴一抬,对许立青问:“哪间房是?”
许立青怎么也在医馆呆了五年,他不仅学了医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是通晓。谢优然一看就不好惹,且她所问是带有命令性的,许立青根本来不及想,直接便与她一指。
谢优然也不谢,径直就往卧房去。
“想来许大夫治疗眼疾是一绝。”顾颜见屋内书柜里摆满了医书,但大多都是医治眼疾。
许立青叹息一声:“我哪里敢当呢,不过在这方面多费了精力,却也不曾有所突破。”
顾颜观察一遍,见无异常,她就又坐下了,还装作闲聊般:“我查过廖大娘的资料,发现她曾于一年前,出堂作过供。许大夫对此可还有印象?”
许立青想都没想:“娘活了半辈子,这脚就没进公堂一次,不想那夜运气不好,竟撞见那等危险事。好在府衙及时抓了凶手,她这才放了心。”
顾颜瞧出他话端倪,忙道:“不过是去公堂作供,廖大娘为何会担忧?”
许立青僵硬的脸上,艰难挤出一抹笑,笑的极不自然:“娘不过怕是有人报复。”
顾颜继续逼问:“那许大夫可曾想过,廖大娘不幸遇害,是否就是有人与之报复呢!”
许立青脸色瞬白:“这不可能!”
顾颜见他慌了神,也不与他喘息的机会:“不可能什么?是不可能有人报复?还是不可能有人知道许大夫心中所想?”
许立青并未正面回话,他只瞪大眼坐在那里,脸上还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不可能……”
顾颜见逼他太紧,恰好此时谢优然也从卧房出来,她便与他告辞离开。
等她们出来后,她才问谢优然:“然娘可有收获?”
谢优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从卧房柜子深处寻到,里面还有不少,我便偷拿一张出来。”
顾颜接过看了一眼,发现这竟是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