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这叫做反差萌,你不觉得很可爱吗?”她脑补了一只高冷佛系猫,慵懒地趴在窗台上,被突然出现的狗狗吓了一跳,瞬时窜起,跌撞着逃离。
“可爱?真没想到这两个字还能和他搭上边。”
白酥雨认真听人话的时候浅带笑意。崔知行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停留,突然问道:“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很惊讶,是我长得……太奇怪了吗?”
“没…我这人容易发呆。”
她蒙混过关,听着黄滟在叫唤他们吃饭的声音,趁机溜进了屋中。
饭桌上很是和谐。江仲山兴致盎然地推荐着妻子酿的杨梅酒,白酥雨颇为享受地喝了一盏。白嫩的脸颊上氤氲着粉红色,她伸手开蟹。
一旁的崔知行拒绝了江仲山的好意,他看了眼微醺的白酥雨,说:“江老师,我也很想尝尝黄老师亲酿的酒,可我还得送小雨回家,这会儿天气不好,我得打起十足的精神。”
白酥雨开蟹的手被刺了下,崔知行转头用眼神询问她。
“没事。”她刚说完,手中的蟹就被人拿走,崔知行用蟹叉替她把蟹腿肉挤了出来。
江仲山和黄滟迅速交换了眼神,皆是暗喜。没想到,两人进展得还挺顺利。
“知行,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也有业务西京吧。”黄滟看似随口一问。
崔知行:“是的,这一块由我亲自对接,免不了在那儿一段时间了。”
黄滟笑意更甚。
回去的路上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崔知行很聪明,他有足够的耐心与教养,从未让白酥雨有什么不适,两人的来往不亲不疏,在恰好的分寸中维系着。
……
八月下旬,西京机场。
夜色渐深,一场久违的雨落在西京的土地上,机场里透亮通明,往来人群匆匆。
飞机延误,她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个半小时。白酥雨提着行李箱迅速穿过人群。
机场外雨势不大,温柔地落着。
她看了眼车牌号上了车,掸了掸裙摆上的雨珠,带着几分歉意:“实在抱歉,飞机延误了。”
“没关系的,白小姐。原计划是送您回章老的住处,因为时间延误,咱们只能一起去接一趟章老先生了。”
“好的,麻烦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路口,车灯映在雨夜里像捣碎了的星星在指路。她一眼就看到了章老先生站在酒店旋转的自动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
当看到司机准备拿伞下车的时候,白酥雨二话不说接过了伞,踱步穿过雨幕来到章老先生面前。
章振民立刻反应过来:“是小雨吧,辛苦你来接我了。”
“您好,我是白酥雨。”白酥雨撑着伞,挽着他往外走,“本来就是我来迟了,让您久等了,我们快上车吧。”
因过了时间权限,他们的车只能停在地面场域之外。
地面停靠的车行驶而出,挡在了他们的路线前。忽然而至的灯光搅乱了雨夜,白酥雨抬起低压的伞面,眯着眼看过去——
暗黑色的迈巴赫霸道地横在路中间。
后座车窗缓缓而下,男人浓眉高鼻,下颌线干净凌厉。一双狭长的凤眼看过来,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涌入了光。
这人白衬衫的扣子开了两颗,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车里的冷气嗖嗖往外冒,心被揪起,白酥雨快要拿不稳伞。
“需要帮忙吗?”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章老的。
白酥雨不自觉垂眸,地面有一个小水涡,随着雨落下而晃动。
“小云?不必麻烦了,我们的车就在外边。”章老先生明显和这人很熟,他指了个大致方位。
车里的人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挪向白酥雨。
重逢的场景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冷淡,仿佛两人从未相识。
“……这是故友的爱徒,白酥雨,刚从淮川过来。小雨,这是我故友之孙,云祁。”
有一滴雨飘到了她的鼻尖上,潮中带涩,白酥雨抬眸,撞入那双看不透情绪的眼中。
记忆中的轮廓与眼前人重合,他那冷淡颓靡的气质经年不衰,既熟悉又陌生。
她本该清楚的,空中的云又何曾驻留?
而她是一场浓雾化不开的雨,徘徊不前。
白酥雨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捏着伞柄的指关节微微发白,她深呼了口气。
“很高兴认识你,云先生。”
一秒。
两秒。
……
无有回应。
雨水从伞面而下,如串珠坠地。耳边连绵不绝的声响似乎停了,八月的空气里结上了薄霜。
“等等我——”
一道婉转娇俏的女声抖落了这层霜,撑着透明伞的女生熟络地上了车,她瞪了眼云祁,伸拳象征式地捶在他肩膀上,娇嗔道:
“你怎么那么讨厌,等我一小会儿也不行么?”
云祁没出声,薄唇抿着,下颌线紧绷。
谁又惹他了?
女生把目光转向窗外的章老先生问道:“章爷爷,您要不和我们一起?”
“我们有车,你和小云一起先回吧。”章老笑盈盈的。
“那下回见!”
女生热情挥手告别,她身边的云祁朝章老颔首以示告别。直到车子离开,也没再朝白酥雨的方向看一眼。
就像他的沉默一样,云祁似乎并不高兴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