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刚走出偏僻小门,就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又看向怎么也甩不掉的老头子,他身上难以忍受的气味挥之不去。
脱下那件沾上金坷垃的外套,随意抛到河里。
月色沉沉,此时已经过了三更天。
河面上波光粼粼,平静而美好。
少年再次检查包袱,打了个死结,确认捆好了后,凌空跃起。
一瞬。
两瞬。
他还在原地没动。意想中投入河中的声响并没有响起。
少年再使劲儿,还是动不了。感受到身上不可忽视的沉重。
他视线往下移动一直到裤脚,无奈叹气。
“大爷,您撒手吧。”。
方老死死抱住,“可以。带我!”。
“唉~”,少年仰天长叹,可能今晚运势有些玄乎。他扒开大爷的手,力气大到青筋凸现,微笑着柔和道:“不行呢。”。
方大爷被少年温柔又无情的拒绝,索性直接躺在地上。他也没有再挣扎,悠长的声音在夜空下回荡:“少年人啊,总是太年轻,命运啊,捉摸不透。”。
???什么跟什么?神神叨叨,莫名其妙!
他给了少年一个眼神,太过复杂,少年觉得没人能懂。
微风吹,透心凉。
水面泛着月光,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不显眼的河岸,一个人影钻出了河面,旁边的老头子很淡定,还是躺在杂草上。
“年少太轻狂,不懂人世常情。”,方老睁眼,也不看河岸地河里的动静,只是嘴里继续说道:,“少年人啊,总是太年轻,命运啊,你别猜~你别猜~~~”。
直到少年上了岸,他这才将目光移到他那,“哟,回来了”。
语气稀松平常,像是早有预料。
少年湿漉漉的身子,脸色铁青,他丫的,怎么城郊河岸都有人值守!
跑不了了。
绝望从心底涌起。
方老将一切收入眼底,眼看着也差不多了。悠哉游哉起身背着手踱步到少年身前,居高临下。
“小子,想出去?”。
“带上我!我教你逃出去。”
月亮挂在老头子头顶,老头子整个人仿佛染上了几分仙韵。
少年失神,前面的那道身影格外伟大。
他心想,这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仙人啊!
城墙边角,巡逻兵盲区。
两个身影鬼鬼祟祟。
“就这里!”。
一人趴下,挥着双手在草丛里细细摸寻。
少年警惕四周,自觉把着风。可是这老头子到底卖的什么关子?难不成有城门钥匙?!还是外面有人接应?!又或是地里埋的接头的令牌?!
“好了!”。
寻到东西两人皆欣喜若狂,少年失态地凑上前去,顺着方老的目光,他终于看到了——
被扒开的草地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沉默片刻,少年问:“钥匙呢?”。
“什么钥匙?”。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钥匙?哪里有钥匙?”,某人也是一脸懵。
他不死心:“接应的人呢?”
“啊?”,方老匪夷所思,人?地里怎么会埋人?这孩子年纪轻轻,呀!傻了?
“那,令牌呢?”。
“嗯?”,方老迷了。莫不是年纪大了,一出又一出怎么就跟不上他的想法呢?
三次发问,从期望到绝望!少年的心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你耍我!”,他激动地一把薅起老爷子的衣领,凄凉又绝望道:“你要我们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这他方老熟!
不在同一空间的两个人终于同步了。
“埃~”。
方老从容拍下少年的手,微微整理衣饰。在少年不善地的目光中指了指。
眼睛顺着那根手指看下去,那是墙角,一个木桶粗大小的洞——或许可名之为——狗洞。
爬狗洞!?
少年脑中闪过火花,突然明白了,之前的一切都有迹可寻。原来是找狗洞!
崩溃!
神他喵的仙风道骨!神他喵的伟岸身影!神他喵的伟大高度!
少年喉咙滚了又滚,最终咽下了几欲脱口的脏话。
谁也没看到谁也没看到谁也没看到!自我催眠,充分做好心理建设后,他认命地跟在小老头的后面——钻狗洞!
晚风吹呀吹,啷个哩个啷呀透心凉。
“阿江,是我拖累你了。”,病美人躺在床上,苍白无力的脸颊中透着一丝微微红润。
“姐姐,不要说这样的话,不准说!”,少年后江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他眼中含着泪水。
后澜轻柔摸着后江的头,眼底划过心痛。
他顺势将头靠在姐姐腿上,环抱着姐姐的腰,神色落寞。
“姐姐,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可是,阿江你迟早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后澜眉眼氤氲着愁色,破旧的窗户外是青山,鸟雀展翅翱翔,掠过树枝,飞过高高的山林。
“阿江,找机会好好谢谢恩人,以后不要做傻事。”。
“嗯。”。少年沉闷地应和。
那天夜里,他不该一心求死。
少年胸口还留有一枚绣着星宿的荷包。
良久,他整理好情绪起身,端过放温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