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出来才几秒钟,就被堵了,要么是寻仇要么是追爱,无论是哪个都让她痛心疾首。
还是那句话,万一盛曚脑子坏掉了,她决定先装一下,万一糊弄过去了,步乘月四平八稳,连音色都格外粗糙,“道友,让一让。”
不敢对视让她错过了对面人眼里的淡淡的绿光。
步乘月一身雪白锦衣,融入雪地,绕着盛曚走出几步,竟是往贺如的方向。
三步。
四步。
五、六——
游戏结束,眼前突然出现她的独苗徒弟,这鬼玩意儿还不客气,用身体拦住步乘月去路,一手捧着她的下巴,来来回回打量这张脸。
步乘月此时才发现,盛曚真是变了好多,手比雪山还冰,那双眸像夜里闪烁的星子,不过是绿意盎然。
“你是谁?”盛曚问她,期间还抓着步乘月后躲的头,非要离得那么近。
“平平无奇修仙者,这位道友,请你自重。”
步乘月脑海里浮现盛曚用嘴唇,触碰自己的枯骨的场面,不可能是寻爱,荒诞!师徒哪来的爱!她们连师徒情、同门谊都没多少!
那时候绝对是因为要用利齿咬断她的头,正好还能用那个姿势掩人耳目,现在也一定是来寻仇的。
都掐脖子了,不是寻仇是什么?
盛曚捧着温热的脸,舍不得放开,舍不得用力,舍不得多说一句话,怕惊扰了她,怕惊扰了梦。
分明就是师尊,师尊常穿的的衣服料子,师尊的味道,师尊装过头了的声音,这个下颌骨,绝对是师尊,盛曚不知道摸过多少遍了。
“师尊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惊艳的,怎会平平无奇。”
此刻,步乘月内心仿若雪崩。
不仅是因为盛曚知道她就是步乘月,还因为这个逆徒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两只手从头骨处向下细细摸索,碰到了她每一块骨头。
“师尊,我听大师的话,积善行德,就希望你能活着,看来徒儿的努力不白费。”
幸好差点被一刀捅穿的和尚没听见这话,被鬼族搅的不得安宁的修真界也没听到。
既然被认出来了,就别撑下去了,步乘月为自己的伪装解释,“不愧是我的亲传弟子,刚才不相认是因为,为师不清楚当年事情的后续,如果我成了罪人,就不要再与你相认,连累你了。”
“没人敢说师尊的不是。”
“那就好,不如我们回家坐着说话?”步乘月局促地手都翘起来了,抻着脖子,整个人僵硬地挺在人家怀里。
“都听师尊的。”
都听师尊的,回家就回家,回家也不能改变她要抱着师尊的动作,盛曚防备地带着步乘月离开,不让她看见外界分毫。
只是,她忘了月地云阶是什么景象了。
虽然是假的月地云阶,但那里看起来与真的无异,而且那里还摆着步乘月未寒的尸骨。
亲眼看见自己的骨架子,七歪八扭地躺在玉桌上,有的地方都被盘包浆了吧,真是好徒弟。
但凡盛曚还是当初的盛曚,但凡她这些年有点进步,步乘月绝对不会这般任人宰割,她一点也挣扎不开。
她的精力都耗费在了重生和塑造分身上,盛曚估计是没日没夜的玩命修炼去了,还修的是些歪门邪道。
她踩在莲花座上,寒气顺着就爬上来了。
现在修真界的人大概熟悉了鬼气,熟悉了鬼,可步乘月一接触到鬼气便通体生寒,毕竟她死在了鬼气下。
“你这法器……”是我骨头上拔出来的吧。
“是它伤了师尊,我不曾契约,就等送给师尊,你想怎么样它都可以,师尊。”
“如果它就这么大点地儿,两个人都站不开的话,就烧了吧。”
回应她的,是盛曚一声很愉悦的笑。
笑笑笑,倒是把它变大或者烧了啊,她步乘月什么时候跟人这么近了,好难受,好想尖叫着逃跑。
乘月仙尊快比抱着她的活死人还要僵硬的时候,终于得了自由,又被近两百年后变得格外“贴心”的徒弟提着从莲花座上下来。
她迅速拉开距离,拿出师尊的架势,冷声道,“盛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