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静静地听着。
万仁峰吸了一口烟,继续道:“我当时很疑惑,第一,家里几栋楼,住得过来吗?第二,她说一年80万就够了,什么叫‘就够了’?80万很少吗?要知道在那时候,80块钱对我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当时我就想啊,是不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风景我没看过,尤其是上面的风景,我一定要看一看。所以,我义无反顾地跟着大哥大嫂走了。”
80块钱是巨款,80万叫“就够了”,这两种情况是同时存在的,所处的阶层不同,对钱的认识就不同,没有什么对或不对,都是正常的。
认识到这两种情况同时存在不是难事,想从第一种情况变成第二种就很难了,但万仁峰做到了,靠吸别人的血。万仁峰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因为他发现了,这是社会规则。
对于一无所有但又想爬到高处看的人来说,想玩,就要充分适应社会规则。万仁峰是骄傲的,因为他能玩转规则。
万仁峰熄灭了烟,陈非去收拾碗筷。万仁峰看着陈非像小媳妇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看了许久。
陈非回来后,万仁峰坐在沙发上,霸气地往后一靠,胳膊一伸,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非说:“我突然发现你挺贤惠。”
陈非脑海里冒出今天自己朝许平庚开枪的画面,心想:是吗?
万仁峰命令道:“坐过来。”
陈非乖乖坐了过去,万仁峰搂住他。
万仁峰问:“你今天这么顺从,是为了安慰我?”
“嗯。”陈非承认了。
万仁峰心中一动,叹气道:“你跟你爸一样,都心善。”
万仁峰吻了吻陈非,陈非没躲。
万仁峰的吻深入,陈非配合地把眼闭上。这是两人难得的一次温柔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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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某高级会所。
这个会所走高档路线,包间的装修雅致有格调,没有用俗气的香氛,而是有专门的司香师现场调香。
这个地方时桐常来,大部分时候是谈生意,但这次却不是谈生意,坐在时桐对面的是林子川。
时桐请林子川喝茶,并笑眯眯地对林子川说:“怎么样,我请你喝的茶,比你在警局请我喝的洗抹布水好一万倍吧?”
“我对茶没研究,在我看来都一样。”林子川说,“再说,我们局里的茶不是什么洗抹布水,那也是用茶叶泡的,我每天都喝!”
时桐露出心疼的表情,怜悯道:“可怜啊,每天都喝抹布水。”
林子川懒得跟时桐争。
“找我什么事?”时桐问。
林子川正襟危坐,他目光落在时桐身上,问道:“两天前发生在天使私人医院停车场的枪击案,不知道时老板关注了没?”
“我最近忙,没看新闻。”时桐说。
时桐眼珠子一转,把手一摊,笑道:“怎么了?林警官特地跑来问我,不会是觉得跟我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