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萃如实回答:“我们五线小城市没有一家三甲医院,医生说只能去省会的三甲医院开药,但去省会路途遥远,还未必能排得上号,家长平时要工作,腾不出那么多时间精力。选择海外代购的话,我丈夫只需在网上跟代购沟通,网上交易后,代购通过快递把药发到家门口,方便许多。”
“你们的微信群有多少人?”
“300人。”
“都是附近的患儿家长?”
“是的。”
“微信群内药品总交易额有多少元?”
“微信群存在了好几年了,累积起来总交易额挺高的,大概100万元。”
“您丈夫获利了吗?”
“获了,总获利7.9万元。我丈夫虽然把每盒药的价格都提高了一点点,但他都跟群里的家长说过了,因为跟代购沟通,还有收发快递,都是我丈夫去做,所以家长们也都同意给我丈夫一点辛苦费。”
“法院的判决书原件您带了吗?或者复印件也行。”
“带了。”罗萃把判决书拿出来给简疏文看。
判决书上写着,成树走私、贩卖毒品罪成立,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江笙小声对简疏文说:“?简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的行为,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并予以刑事处罚。氯巴占在《刑法》上属于毒品,100万元的毒品交易额,那就是巨大啊……”
简疏文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这事法院不应该判这么重。以治病为由买卖精神药品不应该涉及毒品犯罪,最多涉及非法经营。《全国法院毒品犯罪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明确规定,麻精药品具有双重属性,只要是出于医疗目的买卖,并被患者正常使用,发挥医疗作用,那它就是药品,不是毒品;只有脱离管制被吸毒人员滥用,那它才是毒品。我研究过类似案例,类似的案子没有判这么重的,除非……”
简疏文抬眼望向罗萃,问:“是不是有瘾君子捡漏了?”
罗萃佩服道:“简律师,您说得真准,被判这么重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有一个瘾君子冒充患儿家长混了进来,购买氯巴占缓解他的毒瘾,后来被查了出来。但这个事情我丈夫事先完全不知情,他以为那个人是真的患儿家长,就让他进群了,谁知道是瘾君子?”
简疏文和江笙互相看了看,都想那这确实有些麻烦。
之后,罗萃在事务所签了委托协议。
签的时候罗萃问:“怎么没写律师费是多少?虽然上次时老板跟我说让我尽管找你,律师费他来付,但我想着,你是个有名气的律师,我在网上好像还看过你视频,收费一定不便宜,那位时老板我上次也是第一次见他,怎么好意思让他付这么大一笔钱?还是我自己付……”
简疏文摆摆手,笑道:“是不便宜,不过时老板财大气粗,他要出血就让他出呗,回头我跟他沟通就是了,您不用操心。”
罗萃察觉到简疏文提起时桐时态度亲昵,不由好奇:“您跟时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简疏文手指贴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高深地说:“亲密关系。”
罗萃走后,简疏文打了个电话给他的老师袁伏英:
“袁老师,是这样的,我这里遇到了个案子,我觉得很适合拿来给刑辩研究院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