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群山的轮廓变得模糊,晕染成一团团浓郁的墨色。
在山与山交界处有一条公路,自带交响乐的老式四驱车从隧道中窜出,可怜的后视镜被劲风摧折,车上的人已经“嗨”了,在原始不加修饰的音乐中,乘客们亲密交流原地起舞。
丹恒推开一个随着车子跨过一个凹陷地造成的颠簸而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牢牢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看了车里上下弹跳的人一会儿,眼神逐渐空茫。
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jpg.
老式四驱车忽然发出一道惊天巨响,丹恒直觉它会原地解体,紧紧抓住自己的行李,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随时准备跳车。
司机对此毫无所觉,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辆古董车时不时的故障。
“老家伙,停车啊,它要散架了!”靠近驾驶座的人拍着椅背提醒司机,这位乘客显然还记得在汽车行驶的时候不能动手干扰司机,为了自己的小命找想。
司机通过另一只完好的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开得更快了,他甚至还空出一只手开了车载音响。激昂的电子音惊醒了路边的沉睡的飞鸟,丹恒满含希望这些飞鸟能把自己带走了,激烈的音乐已经使得龙裔的脑子发懵,开始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通过语言去表达,不敢上手,这位司机猜对了,他的乘客们都不是亡命之徒,在生命面前,他们选择了退步。
汽车再度行驶了十多分钟,丹恒松了口气,他已经能看到前方的星星点点的灯光了,和港口的灯光有些像。
他是个聪明的小龙崽,知道这是有人存在的意思。
在一阵急刹中,汽车堪堪停在小镇的大门,那是一个用几根木条简易搭起来的大门,没有任何防御作用,两个守卫各站一边。
大门旁边挂着两个灯泡,指引着迷路的旅人。
丹恒不禁产生一丝疑惑,这个简陋的大门它有存在的必要吗?
从快要报废的四驱车里爬出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就见一群手拿刀枪棍棒的大汉从大门后的岗哨建筑中钻出来,围住了他们,司机也爬了出来,他一身黑衣在那群大汉周围竟然没有违和感。
丹恒粗略看了几眼,加上司机一共十六人。
司机“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吐沫,搬出一个箱子,又扬扬手里的二维码:“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吧。”
经历之前的种种,在车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不甘心,在车上一直单方面怒骂司机的青年撸起袖子暴露出肌肉给自己壮胆,推攘着司机就要离开,有两个不甘心的也跟着一起,仅一招他们就被司机和其同伙放倒在地。
“原来是个花架子。”
青年趴在地上,说不清是恼怒还是羞耻,涨着一张红脸梗着脖子不说话。他们的行李被人当场扣下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不能幸免,只留下一条裤衩。黄土之上白花花的一片纠缠在一起,丹恒瞳孔地震,被外界的剽悍民风吓到了。
“哥几个还需要我们动手吗?”处理了刺头,司机转向余下的几个人。不用他多说,为了保留最后一点体面,不至于当街裸奔,余下几人老老实实转账。
丹恒迟迟未动,司机冷笑一声:“哟,还有一个硬骨头,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十五个肌肉盘虬的大汉缓步走来,他们刻意做出一些敲棍子的挑衅动作,压迫感十足。
“当你遭遇不公的时候,要记得反抗。”景元曾经的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划过,丹恒掏手机的动作一顿,他转而唤出击云,枪身在黑夜中亮起青色的锋芒。
丹恒决定先下手为强。
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悄然出现,就像被附身了一样,在握住击云的一刹那,丹恒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使出了云骑枪术,地头蛇的武器被打飞,手腕一转枪身横着他们的脖颈上,瞬间倒了一地。
耳朵捕捉到一道破空声,随之袭来的是一枚金色的子弹,丹恒微微侧头,子弹擦着他的发丝飞过,他闪身到开枪的人身后,抬手将人劈晕。
还剩下一个人。
司机拍拍手,眼神满是赞赏:“好身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没有诚意,招揽只是拖延之策
加入他们等于为非作歹,想到以后自己也许会成为伤害无辜的坏人,丹恒摇头拒绝了。在他们打斗那会儿,那些被司机坑了的乘客就结队一溜儿烟跑走了。
拿上自己的东西,丹恒离开此处,司机没有阻拦,他自认为打不过丹恒。
在于地头蛇战斗的时候,丹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很平淡但又有一点开心,原来反抗也不是那么难,原来他也可以不成为被施暴者,过往无法反抗被龙师虐打的阴影似乎淡了一点。
自我封闭的鸡蛋壳被敲开了一条裂缝,有阳光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