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你自己吃吧。”千山木说。
天童觉一时手足无措,挥之不去的陌生感扰乱了他的神经。想不通近乎人间蒸发的千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白鸟泽,也想不通他怎么哪里怪怪的。好像怕人,又好像不怕的千山实在有点陌生。
他只好瞎猜,“我妈妈说最近有人搬到隔壁房子住了。”
天童觉望着没什么反应的人,谨慎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那是千山的房子,现在已经换了一个门牌。
千山木点头说:“卖了。”
他知道。天童觉更想不通了,试探着问:“你不是在水户吗?”
“搬家了。”
“什么时候搬回来的?”
“前年。”
天童觉语气幽幽:“为什么不告诉我?”
“……忙,忘了。”千山木游开视线。
天童觉大怒,震声:“什么事能忙一年半?!!”
“你换了新卡就想不起来给我发条信息吗?”
“千山山你记忆力是喂狗了吗?啊??!”
楼层里,声音传出,回荡。
千山木赶忙伸手一提一拉,关上了门,阻隔掉不少声音。
“小点声骂。”
他松开抓着人的手腕,扔下零食,走了几步坐在书桌边。
“嘎嘎——”
乌漆麻黑的大鸟跳过来,头一点一点地望向另一个人类。
天童觉咽下未尽的话语,“哪来的乌鸦?”
“外面飞进来的。”
千山木敛眸,抓住乖巧的大鸟,往大开的窗户一扔。乌鸦拍打起翅膀,毫无留恋地飞走。
天童觉怀疑地收回目光,扫了两眼房间。
书桌上就一叠抽纸和一个书包,制服挂在旁边,除此之外,干净到像没人在住。
理了理混乱的思绪,一屁股坐在床边。天童觉瞥着若无其事的千山木,忽地闭上了嘴。
他不说话,千山也基本不会主动开口。但要问了,千山通常都会给出回应。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合理怀疑,千山换了新号码后,因为没人给他发信息打电话,所以他就想不起来天童觉!
天童觉快郁闷死了。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较真的人,所以千山一开始没回信息他也就当千山在训练,没看见。又发了一些信息后,打电话也没接,还怀疑过是不是嫌他烦被拉黑了。结果人闷声不响地跑了回来,前年!还不告诉他?!唉哟,好气啊。气得胃疼。看见这死人脸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我回去了。”
他说完,拉开门大跨步就走了出去。
千山木望了眼没合拢的门,打开柜子拿上换洗衣服。
天童生气了,也不知道能气多久。可以的话,尽管当不认识他吧。
可是现实往往骨感,踢踏声接连入耳。
“砰!”无辜的门承受重击。
天童觉气势汹汹地走近,打开手机说:“新号码哪个?”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跟人要号码,倒像是准备兴师问罪。千山木不想给。
“快点!”天童催促,眼神难掩凶光。
千山木犹豫地说了一串数字,裤兜的手机顿时响起铃声。
“接啊!”天童觉生气地说。
千山:“……”不是,有必要吗?
见他掏出手机接通,天童觉目光定住。
“卡弄丢了,手机没丢?”他大为纳闷。
千山回道:“卡是拔出来丢的。”
天童一怔,“你拔的?”
“……嗯。”千山木小声地应。
天童:!!!
他掐断电话,冷哼:“行。”
“千山山,我今晚要是气得睡不着,你也别睡了。哈!”
天童觉咬紧牙关,气笑了。
可惜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沾床就睡,基本不存在睡不着的问题,然后大清早醒了给千山打电话。
才刚六点,太阳都躲在云层后面还没正式上班,他就得应付人类了。接通电话的千山木,很想叹气。
天童觉还惦记着昨晚说的话,硬是找补了句:“别睡了,我睡不着了。”
都醒了,还睡什么呀。千山木沉重闭眼。
“千山山你梦游呢?咋不说话?”隔了一道墙的人语气不满。
“你是打算上课再补觉吗?”千山声音闷闷。
找茬的天童觉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昨天他在教室都能听见隔壁老师扬高的骂声。
千山木忽然和他商量:“天童,你能不能就当不认识我啊?”
“想得真美。”天童觉说,“我还气着呢。”
千山木抬手捶了两下脑袋,烦恼丝毫不减。出现问题就得想办法解决啊。
“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天童觉瞬间精神抖擞,笑说:“可以哇,千山山来加排球部吧?”
“抱歉,山里信号好像不太好。”千山木叹着气,径直挂断了电话。
白鸟泽虽然重视社团活动,但也不强制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只要学生学分过得去,根本不管。
他就不加,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