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宴席结束,这方兰生却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杯酒。
但方兰生却表现得极为正常,连走路都不带歪的。
欧阳少恭眯眼瞧着方兰生,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流光。
正当欧阳少恭想要收回目光之时,右侧眉尾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扬。
这...
青玉司南佩竟然...
欧阳少恭赶忙不动声色地看向孙月言。
又极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郝管事。
再去看孙月言...
这...
竟然...
难怪...
瞬间,一切关窍就在欧阳少恭的眼前铺陈开来。
再一看那青玉司南佩。
光泽暗淡。
微有浮光。
欧阳少恭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
这么一场宴席,委实有趣。
孙月言这么一个所谓体弱实际是个半魂躯体的人,也委实有趣。
这多了一份灵魂的青玉司南佩,也很有趣。
看来,这应当是个有趣的故事。
今晚,这烛龙之鳞将会是最好的睡前调剂了~
欧阳少恭将目光幽幽转向了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今日也喝了两杯,虽然并没有喝醉,但却有了酒意。
欧阳少恭的目光飞快在百里屠苏和那青玉司南佩之间走了个来回,眼角微勾。
出了孙府的门,方如沁便与孙月言告别。
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也跟着告别。
方兰生自然也跟着告别。
在这个时候,方兰生一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直直熏得孙月言和方如沁都忍不住地掩住口鼻。
孙月言虽然觉得这不是很得体,但这味道...
孙月言甚至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方如沁赶忙道了句抱歉。
孙月言摆摆手,并未多说什么。
此刻,郝管事拿着一席披风而来,搭在了孙月言的肩头。
方如沁瞧着这情况,赶忙让郝管事送孙月言回房。
郝管事本也有此意,倒是不再推辞。
待得这孙府的大门关上,方如沁才转身正欲说上一说方兰生。
然而,这嘴还没张,却发现方兰生脸色绯红,连同脖子耳朵都是红的,甚至是有些血红。
心头一跳。
连忙凑过去,想要试一试方兰生额间的温度。
但这手还没有碰到方兰生的额头,就被方兰生给挡开了。
方兰生目光涣散,嗤嗤笑着,还嘴里念着——多谢二姐好意...
方如沁一惊,之前那种心高高悬起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
她在方兰生的身上看不见快乐,只看见了痛苦。
方兰生浑身被笼罩在一种名为深不见底幽渊的黑雾之中。
忐忑,瞬间从头窜到脚,方如沁脸色微白。
然而,此刻已经醉大发了的方兰生,根本就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
还在笑着,嘴里还念着——月言真漂亮...
方如沁看着这样的方兰生,差点一个踉跄。
欧阳少恭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仅仅只是揽着百里屠苏的肩站着。
被孙府外的凉风一吹,倒也给百里屠苏散了散酒气。
百里屠苏轻轻动了动肩膀,欧阳少恭跟着收回了手臂。
或许也正是这么一阵风将方如沁的神志带回,方如沁赶紧冲着旺财道:“旺财,先带少爷回去。”
旺财领着其他小厮匆匆上前:“是。”
将方兰生一左一右地架住之后,旺财小心地准备架着方兰生离开。
原本旺财还以为方兰生醉了酒会闹腾,毕竟以往惨痛的经历那可叫做历历在目。
但偏偏的,今日这醉大发了的方兰生却安静得很,乖巧得很。
旺财的喉头都忍不住地梗了一梗。
心头微微泛着涩,眼底轻轻泛着疼。
旺财和另一个小厮,架着方兰生在前面走着,方如沁落后了三步,看着方兰生竟是若听话的羊羔般被拖着走,沉闷和疼痛,瞬间就在心底里晕开。
方如沁死死攥着袖袍,才能勉强地让眼睛别那么不争气。
也许,在方兰生的心底里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只要是二姐说的,我就应该去满足二姐的想法。
于是,刚刚才走过孙府的范围,这醉意才彻底上涌,终于开始左脚打右脚。
架着方兰生的旺财也瞬间就感觉到这方兰生像是卸了劲,浑身变得软绵绵的,架都架不住。
旺财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将方兰生给扶着:“哎哟~少爷你慢点儿,小心摔着。”
方兰生一脸严肃:“我没醉!”
旺财当然心里知道方兰生是醉大发了,便也不与之争辩了:“是是是,少爷没醉。”
只能是加大了力道,好生将人给扶着。
瞧见这样的方兰生,方如沁呼吸一滞,竟顿下了脚步。
欧阳少恭信步上前,轻轻揽住了方如沁的肩头,微微按了按。
方如沁的眼睛几近失了焦,声儿都带着颤:“...少恭,此事,你以为如何?”
“小兰如此,或许是在与过去告别吧~”欧阳少恭看向醉得几乎叫做东倒西歪,旺财他们扶都扶不住的方兰生,声音中晕了一分叹息。
跟在欧阳少恭身后的百里屠苏,酒意更散了些。
能够从欧阳少恭和方如沁之间的间隙,清楚地看到酩酊大醉的方兰生,心间隐隐一滞。
欧阳少恭轻轻拍拍方如沁的肩,收回目光:“既然如此,那便把这门亲事定下吧。”
方如沁那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此刻的憔悴,看向欧阳少恭的眼中充满了无助:“少恭,此事当真?”
欧阳少恭改做了双手放在方如沁的肩头,眼眸清亮:“如沁,此事你既已决定,何苦多次询问于我?”
方如沁低下头,眼睛酸胀得厉害:“我...”
欧阳少恭双手的拇指微微用了些力,扣着方如沁的肩头,眉心微拧:“此事,孙家小姐尚且满意,小兰也愿意,不是一直以来,你所期待的吗?”
方如沁抬眼看向欧阳少恭,声音颤得更加厉害:“可...可是,我瞧兰生并不高兴。”
欧阳少恭垂了眼,默然片刻,又直直地看向方如沁的眼底:“如沁,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方如沁一下懵了:“我?”
那将眼睛挤得难受的泪水也悄悄逃逸。
欧阳少恭收回手来,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声调沉郁:“正是。”
方如沁在这么一刻,失了支撑,又是险些一个踉跄。
瞧见这样的方如沁,百里屠苏出于武者的本能,正欲上前一步扶住,却又发觉有些事情似乎是他参与不了的,就那么僵在原地。
方如沁身子发着颤,却不知如何回答欧阳少恭的问题:“我...”
欧阳少恭放轻放低了声音,语调稍缓:“兰生以往顽劣,你感到头痛。兰生现在有所担当,你又感到前路莫名。有所得,必有所失。为何总是希望将所有的好处都占尽?”
方如沁无助地摇着头,抓紧了心口的衣衫:“我并非希望占尽所有好处,只是...只是看到兰生这般模样,觉得心疼。他...”
欧阳少恭置于腹前的手按住了方如沁的肩头,稍稍用力地捏了捏:“如沁,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人的风光背后不是泥泞。他既然已经决定担负起方家的责任,那么许多事便由不得他选择了。”
方如沁的颤抖蓦然停下,怔然:“...你...也一样吗?”
欧阳少恭收回手来,仍旧置于腹前,垂了眼,声调沉闷:“......是。”
仰起头来,看向无垠的夜空,也不知是否在虚空中看见了曾经的甜蜜与为了这甜蜜付出的差点殒命的等价交换:“当我喜欢上她,就注定需要守好岳父定下的一切规矩。但我愿意承受所有。因为喜欢她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可以选择不遵守那些规则,但这是以失去她为代价的。我无法失去她,是故我只能遵守规则。”
方如沁的泪水依旧在滑落,痛色已蔓延在了声音里:“...那此事会为你带来什么?”
欧阳少恭缓缓闭上眼,喉头梗了又梗,梗了又梗,这才哑声道:“...虽不至于殒命,但定然不好挨过。”
方如沁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少恭,眼泪都像是忘了流。
欧阳少恭敛了情绪,低下头来,又变作了平日里那个优雅的公子,只是微涩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夜深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方如沁一怔,缓缓低下头去。
欧阳少恭冲着方家的小厮们招了招手。
小厮们走过去,扶着方如沁离开。
欧阳少恭就站在原地,目送方如沁离去。
待得方如沁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
不知何时,百里屠苏已经走到了欧阳少恭的身边去,与欧阳少恭站在一起。
虽然欧阳少恭向百里屠苏讲述了不少其与巽芳之间的事情,但关于欧阳少恭到底是如何成为这蓬莱驸马一事,欧阳少恭却并未提及,常常以迅速坠入爱河缔结秦晋之好做结。
也是前些日子,百里屠苏才从欧阳少恭的口中知晓,这蓬莱的驸马可不好做。
现在,欧阳少恭对方如沁的一番掏心掏肺,又将此事更加具象化了一些。
百里屠苏心间滞涩。
收回目光的欧阳少恭,慢慢将目光放到了百里屠苏的身上。
凝神看着百里屠苏。
片刻后,欧阳少恭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善解人意:“屠苏可是有话想说?”
百里屠苏缓缓抬起头来,满眼不解:“少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
欧阳少恭轻微扬了一下眉,又冲着百里屠苏递去一个暗示的眼神:“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灯会的事吗?”
此事,百里屠苏倒是没忘,只是并不知晓欧阳少恭提及此事的缘由罢了:“记得。”
欧阳少恭淡淡勾着嘴角,目光渺远:“有一年,我和如沁小兰一起参加灯会。但人太多了,如沁就和我与小兰冲散了。小兰当时挤着人了。被挤着的那人,就是你今天见到的孙小姐。”
目光慢慢聚焦:“这琴川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大户人家可是不少。彼此之间也有个来往,大家不说有多么密切的关系,但还算打过照面。小兰与孙小姐还算有过几面之缘,只是那次的灯会让他们对彼此更多了些认识罢了。”
略略一顿,语气变作了平淡:“屠苏有所不知,在这琴川的大户人家,有些是经商的,有些是做官的,有些又是书香门第,还有当将军的。这些大户人家之间的联姻,一般都要看对方人家是做什么的。大家彼此一般都找和自己家差不多家境或者差不多性质的。譬如,书香门第的家庭,一般首先选择的就是同是书香门第家庭的。如果不选,则多半会选择做官的。可以这么来说,就是按照‘士农工商’,大家各找各的。也有特殊情况的,只是大家多数不会选择经商的而已。刚好,这孙家也是经商的,方家也是。两家家境还算旗鼓相当。如果抛开感情不谈,他们可说的上是门当户对。”
目光微滞:“至于感情,此事...”
声调里隐约有些叹息:“小兰还小,他还不能明白喜欢与不喜欢的分别。不过,我和如沁都觉得孙小姐不错,时间长了,慢慢地他也会喜欢上的。”
百里屠苏听罢,皱了皱眉。
欧阳少恭专注地看着百里屠苏,不解:“屠苏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百里屠苏挠了挠头,心头有一万句话想说,这开了口却又有些词不达意:“...我...我只是觉得,虽然方兰生的确很聒噪,但看他在席间一直都拿着酒在喝...本门内部曾说,酒不是好东西。除了会影响修行以外,就是让人醉生梦死,无法担起应有的责任。这是在逃避。我...我看如沁姐和孙小姐好像还挺谈得来的,而方兰生就在一边不言语...这...还有,他性子是那么跳脱,竟然在见到孙小姐的时候会那样...这委实出乎我的预料。”
看向欧阳少恭,担忧浮现在眉眼间:“我不明白,仅仅如此,方兰生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他真的还好吗?”
欧阳少恭敛了笑,语气有点沉重:“屠苏,他是方家唯一的男丁。这方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可都在他的身上。以后,无论如何,这如沁都是要嫁作他人妇的。方家的家业需要小兰来继承,且方家的香火也需要他来延续。如此,即使他真的被迫接受,也是必须的。”
百里屠苏实在不懂:“少恭,为什么是必须的?难道他不可以有喜欢的人选择吗?你可以选择巽芳姐,我可以选择师兄,为什么他就偏偏要去负这样一个莫须有的责任?”
欧阳少恭只是静静地等待百里屠苏的诘问结束。
待得结束后,顿了一顿,让那带着凉淡的沉默在双方之间稍加蔓延。
继而才冷冷淡淡地皱着眉,看着百里屠苏那一双还存着少年热血的杏眸:“屠苏,你难道真的认为,我选择巽芳也是完完全全地不受限制吗?”
百里屠苏霎时感到,这上嘴皮竟有千斤重,竟是怎么也动不了。
之前的疑惑与疑问也卷土重来。
欧阳少恭深深叹了口气:“若是没有家父的同意,我也无法和巽芳在一起。这就是俗世,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屠苏,你自小生活在化外之境,对于这些事,自是不太了解的。再言,你可以选择大师兄,那也是因为你们都处在化外之境,可说是不受红尘俗世的侵扰,故而无需遵循红尘俗世的规则罢了。但在这俗世之中,传宗接代可以说是每一个家庭当中男丁的首要责任。若是无法完成这样的责任,定会被所有人所诟病。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方兰生的父亲。他也是这样过来的。无论想要去追求什么,他都首先要把他该负的家庭责任负了,才能说后话。大师兄和你,都生活在仙境,你们都是致力于要修成仙身的人,不受红尘俗世的纠缠,自是不需要如此作为。你和大师兄也应是道侣,原本你们可说是生是某个门派的人,死是某个门派的鬼。这般情形,你们没有高堂在,自然也不需要负这样的责任。”
微微倾身:“我这样说,屠苏明白吗?”
百里屠苏垂下了眼,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少恭,此事当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吗?”
欧阳少恭退回原位,却并未直接回答百里屠苏的问题:“屠苏这是在心疼小兰?”
百里屠苏有一些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对于这件事,孙小姐似乎还很愿意,但方兰生却像是在做着无用功般的挣扎。师兄曾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没种过瓜,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可我感觉得出,方兰生那种由内而外的死气沉沉。他...这样,很令人担心。”
但对于此,欧阳少恭的声音却是平淡而悠远的:“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内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扭曲了些。
欧阳少恭注意到了百里屠苏的沉默,也注意到了百里屠苏对那下唇的折磨,双手按住了百里屠苏的肩头,声调变作了温柔:“屠苏,你不必为了小兰的事情感到烦恼。你原本就属于化外之境,何苦为红尘俗世烦恼呢?”
但百里屠苏仍旧放不下这么一件事,暂时不知道是为什么。
欧阳少恭换了个说法:“或者,屠苏就当作这是一桩趣闻好了。”
百里屠苏低着头,迟疑了半晌,还是把心头的想法与欧阳少恭说了:“...少恭,我...我确实不懂你们的事。但我确实感觉得出方兰生不高兴。如果可以,此事你和如沁姐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欧阳少恭收回手来,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极为通情达理:“既然屠苏这么说,改日我再和如沁商量商量。原本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百里屠苏一瞬之间仰起头来,眼眸中的欣喜都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多谢少恭~”
欧阳少恭却笑着打趣:“此事,应当是小兰谢谢你吧?”
百里屠苏一下红了耳根,偏过头去,眼神乱晃:“...少恭...嗯...那个...巽芳姐的事,方兰生是转述给如沁姐了吗?”
欧阳少恭似乎有些诧异:“屠苏听出来了?”
百里屠苏闷闷地点了点头:“嗯。”
欧阳少恭抿了一下唇,语气里不知是感慨居多,还是叹息居多:“此事...我是当真不想委屈如沁。她确实值得更好的人。”
百里屠苏看向欧阳少恭:“可她...”
欧阳少恭的眼睛中晕着难为的光:“屠苏,如沁她事实上不是把我当作她喜欢的人,而是把我当成支柱。你明白吗?”
百里屠苏琢磨着欧阳少恭的话:“支柱...”
忽而福临心至:“就是遇到困难,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人?”
欧阳少恭略略顿首:“对。当年的她,面对那么一个烂摊子确实不容易。我帮了她,她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就像今日的这件事,她分明才是小兰的二姐,才是应该为小兰的婚事拿主意的人,她却三番五次地问我是什么意见。她只是在向我征求意见罢了。她混肴了兄长和爱人的界限。”
百里屠苏忽而感到心间沉了沉,却并不知晓这沉了沉的缘由。
欧阳少恭抬手揉了揉百里屠苏的肩头:“屠苏不必为此感到烦恼,与如沁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妥贴的。”
百里屠苏的心思飘向了别处,应答之声都有些飘然:“我知道。”
发觉百里屠苏的心不在焉,欧阳少恭轻微又极快地眯了一下眼,望了一眼夜色,揽住了百里屠苏的肩头:“夜深了,我们早些回去,早点休息吧~你才煞气发作过,还是应该仔细着你的身体。”
百里屠苏感觉到了肩头的温暖,回了神:“知道了。”
欧阳少恭揽着百里屠苏的肩头,慢慢往租车的地方而去。
选了辆马车,又叫了车夫,坐马车回府。
回府之后,欧阳少恭遣了小厮给百里屠苏煮了醒酒汤,又遣人服侍百里屠苏歇下。
老付在欧阳少恭安排之后,则亲自服侍欧阳少恭。
待得舒舒服服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衫躺在床上之时,欧阳少恭才让那嘴角放肆地勾起邪肆的弧度来。
拿过床暗格中的烛龙之鳞,指尖轻轻在那边缘微微一滑,那属于晋磊与贺文君的前世今生纠葛便显现出来。
欧阳少恭静静地看着,嘴角一直都晕着一抹笑。
看完之后,拿着烛龙之鳞的手,搁在了腹间,另外一手放在了脑后。
欧阳少恭回味着那些纠葛,轻微蹙了蹙眉。
这...青玉司南佩到底有何意趣?
竟然有承载魂魄的能力?
光是凭借一些法术,就能让一个普通的物件儿获得如此能力?
这...
莫非那青玉司南佩实际还和玉衡之间有些许联系?
这...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