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靠着矮几,以手支头,缓缓沉吟道:“...可以钓鱼。”
陵越眸色幽深地反着递回去一个眼神:“但我觉得水里不会有鱼了。”
红玉把玩着茶盏,抬眸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陵越摩挲了一下鹰翅戒指,眸中隐约透出几丝非常隐约的讥讽:“明日一早去见涵素,把这个事情抛出来,暂且不管此事的定性问题。既然这些弟子如此热衷于传播谣言,不如借此放几个谣言出去。一者试水,二者转移视线。”
红玉笑意灿然:“好主意~”
陵越心下还有进一步的打算,但还是想要听一听红玉的意见:“红玉姐,你看这件事要不要让涵素亲自去看看?”
红玉的嘴角勾勒出一个邪肆的弧度来:“一定要。还要让他备上罗盘,亲自测取芙蕖那里地脉以及风水气运等情况。虽然他未必觉得十分生气,但波澜总是有的。还要鼓动他开坛做法驱邪。这些弟子这么喜欢散播谁谁谁是灾星的谣言,不如我们也让涵素感觉感觉被当做怪物是个什么感觉?”
陵越也笑了,眸中微微闪烁着精光:“红玉姐这一计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好~还好~”红玉的眉眼间隐约存着些报复的快感,“此时,我们也许还能看到有些人奋不顾身要证明芙蕖的清白呢~”
陵越点出红玉这一计的精髓来:“浑水摸鱼。”
红玉点了点头:“正是。”
想着如果要将这个巫蛊之术的事情抛出来,很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陵越也向红玉和盘托出他的考虑,当然也有让红玉帮着照看照看的意思:“芙蕖那边,我也做了备底。我让她和她的佩剑‘鸿雁’结了个暂时的契约,效力为三年时间,让她与‘鸿雁’的距离不超过三丈。如此用以保护她的安全。毕竟,这个事情一旦被抛出来,她所经历的事,定然不会轻松。有这么一份备底,我也安心些。并且,这次结契倒是有个比较意外的收获。这‘鸿雁’剑竟是由‘金樽暮雪石’所铸,有灵性,还在结契的时候,芙蕖看见了‘鸿雁’的幻影。我便借此诱哄她,专注于剑道,尽量早日见到可以与她共进退同生死的‘鸿雁’剑灵。”
红玉掩唇而笑,眸中尽是挪耶之色:“你这可是在赤条条地剥夺人家做屠苏嫂子的资格啊~”
陵越知道,这是红玉在取笑他。
但这也是他能做的最多了:“妙法说,芙蕖这一辈子‘命途淡,情道断,一生孤行。桃花泛,毒宿源,命悬一线魂未断。’她这般说,我想应该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她这话,我感觉并不一定是全然的真话,多多少少有点儿给自己的放任找理由的意思。人的命运,岂是所谓天机便可全部断言的?天机也许会揭露一些事情,但是天机究竟会不会成为确凿无疑的天机,所经历事情的人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若是放任自流,自然天机确凿。而若是争上一争,天机未必是天机。”
红玉坐正了身子,微微垂眸:“她的确如你所说,是有私心。”
陵越非常轻微地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红玉姐,师尊真的只留在这里那么久吗?”
陵越的这个问题,惹得红玉抬眼看向陵越。
此刻的陵越,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颇有担当与决断。
但这会儿却问这么一个问题...
红玉心下有些不知该作何言说。
但面上却是无尽的洒脱:“你自己都说这天机未必是天机,干嘛这么问我?”
陵越拧紧了眉,觉得这话想要说出口好难:“我...我只是感觉,若是我真的继任掌教的位置,我与师尊之间...”
“这有什么问题吗?你继任掌教,你就不是他徒弟了?”红玉忍不住笑话某些人,“别忘了啊~你们之间的真正辈分,可差着好几代传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