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依照师尊的性子,怕是白日里,这天墉城都能有无数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了。
或许,师尊不想收徒,也是想要多活几年吧~
遇到像芙蕖这般的,估计早该气炸了。
陵越暗自压下心底的感叹,站起身来,拿过‘鸿雁’,打算把剑抽出瞧一瞧。
但在拔剑的时候,却感觉到嵌套得有些紧。
饶是他,也提了一分力气起来。
但这‘鸿雁’还是纹丝不动。
陵越不由思索起了,是不是剑鞘和剑格之间卡住了。
便再提了一分力气起来。
这下,剑和剑鞘终于分离了。
但这般突然一下,却使得陵越差点没把力道收回来。
缓缓抽出剑,看了看剑格的位置,再看了看剑鞘口的位置。
原来并不是‘鸿雁’本身不好拔开,而是剑格与剑鞘口之间卡了一个线头,这才不好打开。
他手上用力一震,那线头便从剑鞘口飘落地面。
这下,可以细细来看看‘鸿雁’了。
介于短剑和长剑之间,有他霄河剑三分之二的长度,是比较适合女子的用剑。
剑柄,亮铜色,环状纹。
剑格,亮铜色,两寸,对称‘孤雁飞’纹饰。
剑,银白色。
但不透亮,带着一些灰蒙蒙的感觉。
剑脊,有凸起浅金色菱格纹饰。
这浅金色...
应该是‘金樽暮雪石’掺入其中而成。
细剑。
剑刃锋利。
但剑尖比他的霄河剑稍宽。
应该...还是比较适合芙蕖的。
但...
陵越拿着剑鞘的手,回落至身侧,拿着剑的手把剑平拿至两人之间,看了一眼‘鸿雁’,又看向芙蕖,有些不知该作何言说的味道:“...你多久没有拭剑了?”
方才见得陵越居然抖下了一个线头来,芙蕖就已经很窘迫了,但这会儿还拿给陵越问上一问,芙蕖更是窘迫地折腾起了腰带上的宫绦:“呃...这个...”
看见芙蕖那个忐忑的样子,陵越想起了今天早上他自己那种心头的惴惴。
略有些觉得,或许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
在心下叹了口气,陵越还剑入鞘,抬手按住芙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芙蕖,在这个世上,真心待你的人,不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某些原因,待你好,待你真心。但你这一生真正可以以性命相交,托付自己性命的,是你手中的剑。当你的剑意和你手中的剑相贯通,就获得了那些有情人希望得到的彼此间最重的承诺——彼此间,心意相通,生死与共。但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很多事,关于天命,可争,但未必可赢。有时,即使情深似海,但终究要面对生离死别。而你手中的剑,只有你放弃它却没有它放弃你的道理。你与它之间,一切皆决定于你。想要与天争,七分靠你手中的剑,三分靠天意的成全。那三分天意无法把控,你可以把控的是这十成十的七分。剑,是你唯一可以全然信任,可以托付一切的最忠诚的伙伴。”
芙蕖的目光落在了‘鸿雁’的剑格上,那种窘迫的感觉稍稍退却,但腰带上的宫绦仍旧攥在手中:“...把它当做最好的朋友吗?”
陵越坚定道:“是战友。”
芙蕖的目光缓缓移向陵越的脸,对于陵越的说法既好像明白了,又好像还有点模糊:“...就像你的霄河剑一样吗?”
陵越轻轻捏了捏芙蕖的肩头,微微蹙眉道:“我待他,与待屠苏一样,明白吗?”
芙蕖好像有点理解陵越的意思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待她的。”
听到芙蕖会善待‘鸿雁’,陵越放下手来,眉间也跟着松了松:“你的剑谱修炼到什么位置了?”
原本这心下的惴惴才刚刚退去,芙蕖腰带上的宫绦也乖乖垂下了。但就在这个时候,陵越竟然这么问,旋即芙蕖就噘着嘴,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大师兄,怎么好好的又开始考教功课了?夫子病犯了吗?”
“我是想知道,你到什么程度了,是否能够读懂剑意了,是否具有初步的剑意了,是否适合这把‘鸿雁’。许多人虽然在剑法中已经悟出了剑意,但选择一柄与自己禀赋并不相合的剑,无论这个人多么厉害,他自身修炼的剑意和剑本身的剑意无法相容,也是不行的。”陵越有点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解释完了,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抬手点了点芙蕖的脑袋,“怪我作甚?难道我不该考教你功课?成日里,就捡懒了~”
说起这个练剑的事情,陵越真的感觉,或许屠苏就是为了剑术而生的。
屠苏是真的一心向道,没有杂念。
天墉剑法也使得极其的熟练。
真的把天墉剑法的意——‘纯’,‘简’,‘利’三个字吃透了。
而他,在‘纯’这个剑意上,还真确实是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若没有焚寂煞气的这个茬儿,或许屠苏还真能是剑术能紧随师尊之后的真正天墉剑术传人。
现在想来,似乎还有点他在忝列天墉城代执剑长老之位的意思了。
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这掌教的位置归了他之后,他能把这代执剑长老之位给真正应该得到的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