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意识到,方才陵越可能也有支开自己的意思。
至于支开自己,应当是为了让人疗伤的。
对此,自己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该给文书分类就给文书分类。
午时三刻,欧阳少恭按约而来。
自己见得欧阳少恭到了碧云阁的大门口,就走出去迎接他,将他带到院子中央站着,就去给陵越汇报了。
然而,陵越却以现在忙得昏天黑地为由,让欧阳少恭暂且等等。
这...
自己真的在心下感叹。
果然,感情可以让人一叶障目。
陵越也不想想,为啥形容美人如蛇蝎呢?
那就是因为人家长得美艳动人,但这心肝儿却是黑得透透的。
陵越这般做,无非就是因为情感一事在报复欧阳少恭。
然而,陵越焉知,人家青玉坛宠上了天的丹芷长老究竟有多么可怕?究竟有多么能忍?究竟有多么能温柔似水实则黑得如墨?
不过,这不干自己的事,该怎么回复欧阳少恭,自己就怎么回复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对此,倒是一副好脾气,理解得很的样子。
然而,那种藏在眼睛深处的蔑视,却令自己感到胆寒。
自己还是进了屋,履行自己的职责去了。
只是,这手总有些发凉。
在自己整理着折子的间隙,陵越踱步到了窗边,将自身隐藏的极好,只是通过半透明的帘子,暗中观察着此刻已经汗湿重衣的欧阳少恭。
能够感觉到,陵越明显心情不错。
然而...
自己原本也不想沾惹这些事,但看着陵越那种由内而外的愉悦,自己真的担心陵越今天的愉悦就是明天的苦悲,遂还是弱弱地不着痕迹地非常正当地提醒了一句。
现在,自己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体会到陵云的话了。
确实,有些时候,吃亏也是一种福气。什么好处都占尽了,焉知这些好处中或许暗藏危机?
这欧阳少恭就是这么一副善解人意温柔妥帖的样子。
但谁又能想到这般人,或许才是一个真实意义上的黑心肠呢?
陵越对于自己的提醒,并没有提高警惕,反而是十分悠闲地回到书桌前,品起了茶,还语气颇为玩味地说——没什么不妥的。既然他如此想见屠苏,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有多想。
自己完全没有料到陵越居然是这样一种状态。
且听他这语气,倒是有点哥哥在保护弟弟不被坏人给勾搭的感觉。
但这玩意儿,怎么感觉这么酸呢?
哎~
不关自己的事,当鸵鸟好了~
就这样,一直呆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陵越才允了欧阳少恭进屋。
其实,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欧阳少恭应该分明知道陵越在耍他的情况下,还真那么淡定,真就等了那么长时候,还是在烈日之下。
自己感觉,欧阳少恭肯定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
这般情形之下...
哎~
对手太强大了~
进得屋来的欧阳少恭,依然礼数周全。
陵越收敛了所有情绪,稳重以待。
欧阳少恭讲明来意之后,陵越淡然以对。
欧阳少恭对于无法见得百里屠苏一事甚为遗憾,只得在陵越的同意下留下书信一封。
之前还未见过他写字,倒是还真的看不出来,竟写的那么大气,那么飘逸。
跟他那个黑心肠还挺不相配的。
他也没写别的,在一旁侍墨的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些惜别之语罢了。
只是感觉读来颇有些缠绵悱恻之意。
竟有点儿那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感觉。
这甚至让自己感觉到,他并不是在给一个救命恩人留信儿,而是在给一个‘宛在水中央’的佳人儿留信儿。
自己感觉,这玩意儿屋子里的酸味好像更重了些。
留信之后,欧阳少恭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也没再说什么。
瞧他这次来,和风晴雪一样,都没穿天墉城的道服了,应当他早就向掌教真人提交了要离开的文书,掌教真人也同意了。
如此一去,那便是真的要离开了。
想到此事,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下真的是一松。
果然,还是平静更加惹人爱一些。
帮着陵越把人送走之后,自己回到书房中。
几乎叫做是毫不意外地看见陵越将欧阳少恭留给百里屠苏的书信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