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家伙儿还真是事儿事儿的~
接收到我的白眼,他不动如山:这绝对不是迂腐,而是礼物是代表你心意的东西,还是纯净些更好,不是么?
自己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这个说法:纯净些?
他轻微点了点头,继而解释道:你若是跟那个老板讨价还价,即使最后用一个低价购得,你觉得那个老板会不会对你有怨怼?即使这东西是他想要脱手的?
自己扬了扬脑袋,觉得这简直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的事情:他觉得吃了亏,当然了。
他似乎还对我的回答比较满意,接着问道:那你觉得这么一份带了怨怼的东西送人,好不好?
莫名的,自己感觉掉进了一个他给我特地织造的陷阱:...但...
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
老感觉,他好像是要借这么一个事情,说点儿什么。
他早就想好了一个套路。
此刻,自己正在这么个套路上,还可能退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倾身上前,按了按我还在捏着衣角的手,暗示我别再折磨衣服了,接着他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放轻了很多:我不知道你在上天墉城之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也不知道你以往有什么经历,但是你这样做,确实是不太地道。有些时候,吃亏也是一种福气。什么好处都占尽了,焉知这些好处中或许暗藏危机?君子,以厚德载物。
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甚至觉得呼吸都被暂停了。
待得他的话说完,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一下就解封了。
自己缓缓地眨了眨眼,消化着他这话里的意思。
然而,在将他应该传达的意思稍稍从脑海中过了一过之后,自己面色不愈:你别跟我说什么君不君子的,我没读过两天书,我不知道!再说,你是君子么?凭什么要求我做君子?我只知道,即使我真的心很凶,但那也是因为生活不易,讨生活,远比那些个之乎者也更重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急急说罢,自己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呼吸有些粗重。
他眉头轻微皱了皱,但还是有着耐心:你这是在跟我置什么气?好好说话。
自己白了他一眼:这还不叫好好说话?那怎样才叫好好说话?我可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乱七八糟!
听着我几乎都快化作烈焰向他袭去的话,他倾身抬手按住了我的肩,带着安抚的意思,轻轻捏了捏:你冷静一点~我并没有要求你去做君子,只是想要告诉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自己的火气,还是没能小下去:我这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是灭人全门了?就做得太绝了?
他对我这般语气十分急促的连连询问,稍稍愣了一愣。待得反应过来,这才稍稍叹了口气:你这般气势汹汹的,是作甚?我是在好好跟你说话。我很清楚,我不是君子,甚至是有些卑鄙。但是,卑鄙也只对坏人,而不是对一般人。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才会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刺耳的。你有轻功,你会功夫,你还会御剑,这都是你相比于那些什么都不会的人的优势。也许,万丈深渊,陡坡断崖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没有学会轻功和御剑的时候,这些对我们来说,又是什么?这些对那些什么都不会的人又意味着什么?无论是我们购买的这些药材,还是我们去购买的剑,甚至于现在我们购买的这份礼物,这些东西的背后都藏着血淋淋的惨剧,你知道吗?
他这般似乎带着绵长叹息的话,惹得自己一时愣了:...
他问出的问题,自己一个也回答不了。
幼时的自己也算锦衣玉食...
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他揉了揉我的肩,往后回靠到椅背上,声音轻柔地讲述着我可能缺乏的认知:我们所去的这些药材铺,之所以没有丹药售卖,那是因为他们仅是做着药材的买卖生意,并不是专营此道的。我们看到的药材,要经历找寻、采挖、晾晒、炮制等等一系列的过程,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你以为这些事情是这些老板在干的?光是瞧他们的手,都能看出绝不可能。他们说的通俗些,就是彻底的商人,将药材买来卖掉,赚取中间的差价就成。你想想,长安街上的那些铺子如果是要租用,得多少钱?人手不够要招小工,这又会付出多少工钱?这些药材我们购买的时候都是天南海北的买,他们也是一样。长安是天下货物的集中之地,他们卖的东西也只有越丰富,才能越有赚头。这其中还有相应的采买和运输的费用,你自己想想,这又要多少钱?他们不赚你的钱,你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吗?再说,也只有在这些来购买的人身上赚了钱,他们才能去支付这些必须要付出的成本。谁会干赔本的生意?你也许觉得,这所有人都是黑心商人,定然是对着谁都要狠狠敲上一笔。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对着谁都是一副要把别人给榨干了的样子,时间长了,他们的口碑又会如何?也许前期还能赚得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