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阳光下,大地上的热气闷得人无法呼吸。我的脸被晒伤了,皮肤传来刺痛感。
脱水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头晕眼花耳鸣。
我无力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了高耸的城墙以及一个个小黑点。
我原本怀疑是幻觉,但身旁看守我们这些奴隶的士兵们欢呼了起来。看来是他们的城邦。
人在古老的建筑下会显得格外渺小,一道拱形的大门矗立在我的面前,阴影笼罩了我。
沉重笨拙的石门被缓缓推开了,一瞬间的永恒流淌在我的心头,我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睛感到一阵凉意。
命运会指引我的方向,遗憾的是我本人并不知道,我想踏入这座城池的那一刻,我的性命已经不属于我了。
士兵们高傲地扬起头,黑红的旗帜在风中飘舞,锋利的青铜剑展示着古老的力量。
他们身后是蓬头露面的外邦人,绳子束缚住了我们的手,也象征着我们的身份——被俘虏的奴隶。
不算宽敞的道路旁挤满了人,他们穿着淡黄色的衣裙,手中捧着鲜艳的花环。
他们鼓掌和欢呼着,称呼回归家园的士兵们为英勇的勇士。
我心中无比悲凉,奴隶们古怪的沉默与不远处热闹激动的欢迎仪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士兵们的头上戴上了由小白花制成的花环,他们一起唱起了属于他们的胜利之歌。
我只能看到这,接着我就被套上头套扔进了地牢。
潮湿恶臭的环境显然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但我别无选择。
几天几夜的折磨下,我一秒也没休息过,被扔进地牢后,我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松了,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了冰凉潮湿的石板上。
饥饿与疼痛感被我忽略了,我闭上了眼睛。
……
我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那一刻,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人懵懵的。
我撑起身子,靠在了滑溜溜的墙上,暗绿色的苔藓吸足了水分,疯狂挤压在石头的缝隙中。
安静的世界里让我不必担心自己的未来,烦恼似乎远离了我。
冰冷的水珠从头顶悬挂的石柱上缓缓滴下,正好滴在我的手上。
我的手下意识抬了起来,恐惧影响着我的身体。
干裂的唇瓣和喉咙的干渴提醒着我应该喝水。
我抬起头,直勾勾盯着那只石柱尖上的水珠。我捧起手,在水珠落下时接住了它。
手心很快就汇聚了五六滴水,我低头喝下,冰凉的水从喉咙里滑了下去,我甚至觉得水穿透了我的身体。
我尝到了水珠的一丝甜,但很快被我口中的血腥味覆盖。
这里的光线很暗,我无法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我一直接着水喝,直到不渴为止。
不渴并不代表不饿,饥饿的火焰几乎烧穿了我的胃,我抓着栏杆,指甲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无比煎熬,耳边是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我甚至想要撞墙寻死来结束我的生命,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满脸胡子的肌肉壮汉提着大木桶走了进来。
他一勺勺倒在分开的地牢里,轮到我的时候,我才看清那是什么。
黑糊糊被倒在了地上,完全猜不出它的原料是什么。它的味道不用想,一定不怎么样。
热气腾腾的黑糊糊摊在落满黄沙的地上,没有碗,也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扒拉。
我现在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一点点爬过去。
我忍着恶心,抓起一把放在嘴里,艰难地把掺杂着沙砾的不明物体咽了下去。
如果是以前,我会感到屈辱,因为我是个被宠大的小孩,可在这里我只是个奴隶而已,我逐渐屈服在威胁下。
这个黑糊糊没有什么味道,有的只是饱腹感,我把它吃得一干二净。
被圈养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精神上的空虚让我变得敏感脆弱,我想着记忆里快乐的生活度日。
可人类的记忆不是一成不变的,记忆里的家人们渐渐模糊,回忆里的细节开始消失。
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渴望着阳光,渴望着家人。
寂静无声的黑暗给我带来了恐惧与麻木,我有时会怀疑这里是我的一场梦,一场长绵的噩梦。如果醒来,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温馨的小屋里。
这里没有家人,没有熟悉的床,我愣愣地看着前方。
一声响动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了过去。
他们不是每天喂食的人,时间不对,人数也不对。
领路的男人谄媚地弯着腰,他身旁的少年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的俘虏,如同巡视领地一般,眼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轻蔑。
灿烂的金发有些偏白,我无端想到那场屠杀后的清晨,冷白的阳光照射在身子上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冷。
他身着白色的布料,浅黄色色的腰带环在腰间,腰间的挂坠在走动中晃荡,衣摆形成自然的皱褶。
“挑些长得过去的。”细滑的嗓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有着冷硬的质感。
凯厄斯瞥了一眼他旁边的仆从,那双蓝色的眸子像是雾气笼罩的灰蓝色天空,让人难以察觉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