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尽管福吉暗示众人不要多谈论某些事情,但是魔法部里依然是四处弥漫着风声鹤唳的氛围。伯莎·乔金斯失联几个月的风声尚未平息,巴蒂·克劳奇的病假也从一周延长到了两周,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办公室门前堆满了未解决的文件。这日阿莫斯·迪戈里特地递送了工作信函,希望克劳奇先生能尽快签署同罗马尼亚吸血鬼协会的一份合作意向,好让他们将那些在英国乡下为非作歹的吸血鬼们以罗马尼亚方能够认可的方式引渡回国。
代替克劳奇先生处理文件的韦斯莱家那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珀西,阿莫斯看在亚瑟的面子上好声好气与他谈这件事的紧急程度,珀西倒好,年纪轻轻打着官腔把人都给敷衍走了,似乎根本没有要认真对待工作的意思。
在办公桌前玩弄着化妆镜的塞西尔听着走廊上那阵重重的脚步声,多少也猜到事情解决得不顺利,她将手上和送给莉兹的那面一模一样的小镜子塞进口袋里,提前站起身来,在阿莫斯开口前说道:“那我去给金斯莱报个信,让他们傲罗办公室注意着点,接下来那群吸血鬼不会消停的。”
“真是太荒唐了,巴蒂哪怕是儿子入狱那天都工作到了凌晨没有休息过半天,”阿莫斯把文件摔在桌上,“他可从来没耽误过任何工作,当年部长选举的选票我还选的他呢。”
他看来是真的气急了,平日里这种口无遮拦的话只有塞西尔才会说出口。
“你就当人都会变老的。”塞西尔说着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出去,心中也若有所思。
她先前确实去阿尔巴尼亚找过一次乔金斯,听说她的远房亲戚就住在那里,对方给的解释十分蹊跷,说乔金斯根本就没有来过,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塞西尔从金斯莱那里打听到,阿尔巴尼亚魔法部是有乔金斯的入境记录的,也就是说她的确去到了那个地方,并且再也没能回来。
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塞西尔在心里默念着,很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型,这么一路走到了傲罗办公室的楼层,金斯莱身后跟着刚刚结束三年训练终于成功转正的唐克斯,她先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塞西尔,挥手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塞西尔抬起头,看到了这个活力旺盛的姑娘,欣慰地说着,“我就说她一定行的,傲罗办公室总算多了个年轻人了。”
“那有什么事情要劳烦您大驾亲自前来?”金斯莱笑了笑,指着一件空隔间示意唐克斯那是她以后的位置,然后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让塞西尔进来说话。
听了那个可怕的念头,金斯莱的表情变得很是凝重,他谨慎地确认了一下办公室的防窃听咒是否仍有效,然后开口回道:“所以你告诉邓布利多了吗?”
“我是十分钟前才想到这个可能的,”塞西尔把小照妖镜打开摆在了桌面上,里面有很多模糊的影子,“说实在的,我们根本就没有细想过他为什么离开阿尔巴尼亚吧,寻找一个理论意义上‘不存在’的人本来就太困难了。”
“所以我们一直在找彼得,”金斯莱翻出各种追踪记录,“我和莱姆斯相信彼得一定找到了他的‘主人’。”
“可是他们安置了很多烟雾弹,”塞西尔按了按眉心,“让很多年轻人误认为那是什么潮流,每个人都在身上搞出了那种刺青,我还以为当年抓的人够多了……”
“很显然魔法部的手段根本没有威慑力,就像那一年小巴蒂的尸体从阿兹卡班里抬出去时整座监狱的食死徒都在为他鸣不平,监狱外也有人在纪念他,”金斯莱长叹一口气,“巧舌如簧的坏人,笨嘴拙舌的老实人,你会追随谁。”
“等一等,黑魔标记是在世界杯出现的,然后是波特那孩子在三强争霸赛的意外,”塞西尔啪得合上镜子,“这都是伯莎负责的工作内容。”
“即便杀了乔金斯获得了情报,”金斯莱反问,“邓布利多怎么可能让外人进霍格沃茨。”
“如果说不是外人呢,”塞西尔盯着他,“如果说,他不需要获得认可就可以在霍格沃茨来去呢?”
“卡卡洛夫?”金斯莱沉思,“不可能,他不认识乔金斯,而且一直被监视,德国魔法部跟我们始终在联系。”
“巴格曼?怎么可能,”塞西尔说出名字的时候自己否决了猜想,“这么猜下去连我自己都符合条件了,反正阿拉斯托私底下照看着那孩子,我们还是不要战战兢兢了。”
当然,塞西尔嘴上是这样说的,却在同时收到穆迪和莉兹的信时再次陷入了思索,一封是穆迪关于布斯巴顿的男孩所做之事的讲述,一封是莉兹关于这个解释的怀疑,她说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一定不是真正的解答。最后塞西尔终于决定约阿拉斯托在下个周末到霍格莫德见一面,既然莉兹执着于穆迪那根奇怪的魔杖,那干脆当面解决好了。
周六一早,寝室里便见不到莉兹的身影,秋在楼下同赛德里克汇合时提到了这件事,因为他们三人原本约好要一起到三把扫帚等午后才会赶来的伍德,考虑到莉兹不是个轻易放鸽子的人,两人也认为她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所以便想着先去逛一会儿笑话商店,然后再去找他们。
清晨时分的猪头酒吧十分阴冷,莉兹顶着风雪裹着长袍走到门前,探头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看了一眼,塞西尔正坐在吧台边最近的桌子旁,亮粉色的短发在破败的酒吧里非常扎眼,她对面是模样憔悴的海格,新学期开始就是格拉普兰教授在代保护神奇动物课,所以莉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在外面罚站吗,奥利凡德小姐?”
大约是偷看得太认真了,穆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再一次吓了莉兹一跳,她匆忙推开店门,潦草地跟教授打了招呼,然后几乎是快步奔到了塞西尔跟前,逃也似的挤进了里面的座位。
“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聚会了,可是……”海格听起来像是哭哭啼啼的,“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