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走上前去,拨开人群,站到自己房门前面、他们对面,大声质问:“你们这群人挤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这里又不是菜市场!识相点就快点滚!否则……”
她没有把诸如杀了他们的话说出来,但因她那副唬人的气势,人群安静下来。
然后一个女人怒斥:“莉莉丝,我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引诱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你的丈夫是谁?你又是谁?我压根不认识。”莉莉丝毫无惧色地俯视着这个满口胡诌的女人。
女人伸出强壮的臂膀,将身后的丈夫扯出来,那是个看起来颇为老实瘦弱的男子,她问:“你说是不是?”
“……是的,就是她,她在引诱我。”
“你撒谎!”莉莉丝马上就从他逃避闪烁的眼睛、表情和语气中识破了谎言,“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的事?你有什么证据?”
“……今天午后三点左右,你跟我,在街角的酒店。”
“那时她跟我正在山上。”弥赛亚走了过来,“分明是你与别人私会,还污蔑莉莉丝。”
“对啊,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这样家伙一起?你既不年轻帅气,也不富有慷慨。”莉莉丝鄙夷地看向男人,甚至灵魂都苍白无力,作为食物都算勉强。
男人顿时低头,想找条缝钻进去。
中年女人身边,另一个年轻的女子突然激动开口:“我们都知道你是魔鬼的情人,阴险的女巫,依我看,你一定是施了什么巫术,蛊惑了我姐夫和圣殿的贤者!”
在弥赛亚的作用下,人们潜意识会看到他是一位年迈的智者,而非他真实的模样。
然后她又向众人呼喊:“你们有多少人曾被她威胁破坏,难道你们能放过这个女巫吗!?”
看到这个年轻女子笃定污蔑自己的样子,直觉告诉莉莉丝,男子的情人便是她。真是难以置信,一个丈夫的情人居然是妻子的妹妹,被发现后,还恬不知耻地污蔑与他素不相识的莉莉丝,还导致自己的妻子发疯带人来围堵她!
但是这群人对莉莉丝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想让她成为他们口中那个风流下贱、道德败坏的邪恶女巫。他们被煽动起来,纷纷一口一个贱人女巫地骂起她来,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莉莉丝气不打一处来,露出无奈又骇人的笑,眼睛变得猩红,发丝也隐隐散发出一点黑雾,她要魔化了。而在他们看来,她竟然还敢嘲讽他们,于是前面的人纷纷伸出手,要拽住莉莉丝的红发和裙子。
冷风骤然吹起,莉莉丝正欲发作,弥赛亚忽挡在她身前阻止众人:“住手!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山上赏花,我可以作证!而且,你们此前对她的指摘都是无稽之谈。她只是一个喜欢这座海边城市的旅者,平常安分守己,从未伤害过你们,而你们却要因为她是外乡人、自己独居、有一头红发就要伤害她?不要因为别人的偏见和煽动,就盲目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莉莉丝讶然,没想到这时候了,弥赛亚还为她辩解。她本人都隐隐感动了,在这受了那么久的中伤,终于有个人来替她说话了!但只可惜如他所说,这些人都是彻底失了理智的暴徒。
那个年轻女子看了一眼男子,男子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喊道:“这个女人竟还在蛊惑贤者!”
“教训这个第三者!”年轻女子叫道。
一些人附和着他们,然而接下来她惊恐地发现,人群的怒火被彻底点起,他人的言论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扒光她!”
“打死她!”
“烧死她!”
他们双目圆睁,表情狰狞,伸出数只手来。如果莉莉丝仔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估计也会吓一跳。但是她全然没再看人群,而是看着被他们疯狂推搡的弥赛亚,他眼中不再是毫无情绪,而充满着不解和迷茫。
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他一直守护着圣殿,守护着城市,以及其中的人类。而现在却为了她站在人类的对立面,面对着人类可怕的一面,还要遭到人类的言语和肢体攻击。
她伸手揽住弥赛亚的肩膀,黑雾显现,她一瞬留下一个分身并且隐身,带着他脱离了包围,到了不远处的空地。暴徒的注意力全然在她的分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弥赛亚被突然拽走了。
“弥赛亚,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望向了人群。
在原来的地方,分身的红发被撕扯剪断,被愤怒的人们殴打着。不一会儿,她便狼狈不堪、遍体鳞伤。就这样,他们还不解气,他们将她拖到刑场,架起木桩和柴火堆,要烧死她。
很快,刑场上燃起了一个火红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