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以及组织上上下下都知道,琴酒任务中从不带个人私情,他就像组织的一台精密的机器,一切的行为与逻辑都是为了组织。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就去得罪。
所以说贝尔摩德才觉得奇怪,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就这个杜松子仿佛像是不懂又或者说不在乎一样,一上来就把三个狙击手给得罪了。
至于第二条线——
指尖烟蒂星火殆尽,贝尔摩德抬眸,杜松子半边身子隐入在灯光打下的阴影中,微微靠后,头轻微往一边偏。
第二条便是不投入琴酒与朗姆之间的争斗中。
别看基安蒂和科恩似乎是琴酒党,真遇到什么事,琴酒身边恐怕就只有伏特加这个没什么脑子但忠诚的小弟留着。
朗姆那边怕是一个没有,等到那时,库拉索也留不住,比起朗姆,她被下达的指令是更忠于组织。
但如今,琴酒那边,或许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思及贝尔摩德勾唇无声笑了笑,轻置烟蒂。
什么替代什么地位不稳,这些谣言现在贝尔摩德一想就忍不住发笑。
作为一名经历过无数男女情爱之事的贝尔摩德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在无意识依靠他。
*
树林杂草中,泛起湿意的泥土溅在了四处走动的人们裤脚上,蚊虫张扬飞舞,细碎的阳光穿插进了每一片土地里。
小女孩挪动着体积庞大的木箱,踩过发烂的枯叶,走过人群穿在树影中。
“喂喂喂,那边那几个!马上大人就要来了,你们还在干嘛呢!”
她听见总教官在那边高声呼道。
“不就是有代号的人吗?咱们不用这么慌吧。”一个白男走在他身边揽上了他的肩。
小女孩突然想起来,这几日他们总是提起这个词——“大人”。
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大人,他们口中的拥有代号的干部。
教官说,以后等他们出小岛后,也会成为这样的大人。
可是似乎这些大人们每次来,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以前死过好多人,三年前又有位大人来,听说是带走了一个银发的少年,她还给那位银发的大哥哥送过吃的,可是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其他小伙伴说,少年似乎是已经死了。
女孩暗暗叹了口气,摸了摸别在腰侧的匕首,希望这次这个大人可以安静的来,安静的走,不要带走任何一个人。
她躲在巨大的木箱旁,希望可以听到更多消息。
“你以为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代号吗?”
总教官狠拍了下白男的头,一巴掌甩过去,“说话给老子注意点!如果你因为嘴贱害得我们一个训练营都死,在我死之前我先一枪崩了你!”
随即一脚踹在了一旁躲懒人的屁股上,叫他赶紧滚。
……
几十号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一节节的车厢好似交错的线停放着,女孩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赶忙慌上了二号车厢,排在倒数第二节。
今天,是他们转换基地的日子。
听总教官说,似乎车厢上还有物资,所以才会有大人来,听说是为了亲自押送。
女孩暗自想着,有些难过,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之前那个基地。
有人过来把一节节车厢锁上了,黑色的破布覆盖在整节车厢上,遮挡住了它原本的外形,二号车箱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四五六。
在里面后小女孩就一直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角落,直到车厢开始摇晃。
一分钟后,她猛地站起身走到了左侧放着物资的架子旁,将两厢木盒放下来后站在了架子上,然后摸了摸车厢墙身上面凹凸不平的裂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尖利的石子就朝那里划去。
亮了。
是墨绿色的光。
是阳光独有的金色杂糅着树叶所发出的颜色。
缝隙太小了,小女孩整个人扒在上面一只眼愣愣的望着。
她看见了攀绕在树枝上吐着信子的蛇,站在远处凝视着他们的狐,枝干上蹦跶的雀……
车辆继续行驶,她透过唯一的缝隙看见了许多许多,这里充斥着一股还未被人类破坏过的干净泥土味道。
“停——”
车厢猝然停止了摇晃,她看见好几辆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了人,好不容易能够听清晰的鸟鸣又再次被脚步声给覆盖过去了。
看来是很多人都下车了。
在潮涌的风声中,“砰——!”
深林中云雀蹦跶着跃入云霄,一切嘈杂的绿意终止在了这一声枪响里。
她听见了很多年前,在封闭的禁闭室听过的声音,那个时候少年声音十分沙哑,长期没有喝过水让他有些发不出气来。
而现在,低沉淡漠的话被他唇齿张合吐露——
“一群废物,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