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晏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心下微暖,琉璃瞳中也带着浅浅的笑意:“真的没事,谢谢姐。”对方的好心,他不好不领情。
“还是我不好,昨晚忙着工作,也没发现你画室的异常。”
邢琬轻叹一声,竺晏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始终太过客气,反而让她感到愧疚。昨晚画室停电后,竺晏慌乱中还曾给自己打过电话。可她当时一心都在公司的事上没听到,今早才发现。
想到这事和蒋轩有关,她眼中怒意越盛:“我竟然连你怕黑都不知道,还好你找到了个足够安全的酒店,否则你要是出什么事,我——”
“酒店?”竺晏闻言一怔,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事。
邢琬不解:“你不知道吗?”
竺晏摇摇头,他怕黑的事很少有人知道,想到昨晚突然一片漆黑的画室依然心有余悸。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面色更苍白了几分:“昨晚我去画室是,是——”
他手猛地攥紧,如果当时的模样被蒋正远父子看到,又知道自己和邢琬的关系,那对邢琬来说——
邢琬见他情绪不对,忙将已经开始颤抖的人带到后台的休息室,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那家酒店我查过了,是闻家的,和蒋正远父子没有任何关系。”她急急安慰着竺晏,“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哪里的,可我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只是意识不清,衣服并没有被人动过。”
邢琬越发冷静,她不是没有担心过有人拿竺晏威胁自己该怎么办,可细细查过后毫无线索,或许真的只是有人路过做了好心事。
竺晏听她这样笃定,才觉得心下稍安。接过手中的茶杯,热气晕染下面容恢复了几分血色。他垂眸苦笑道:“我似乎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那又怎样?”邢琬笑着安慰他。
但想到那是闻家的酒店,邢琬还是在心里暗暗将针对蒋轩的事提上日程。虽说闻羿对蒋轩的百般谄媚视若无睹,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瞎了眼,多个闻羿那样的敌人总是不好的。
心里想了许多,抬眼便看见竺晏眼帘低垂的安静模样,邢琬又多了几分心疼,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
竺晏小了自己六岁,比起她和闻羿这种生意场上冷了心的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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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的意识小人脸色却不怎么好。
【闻家的酒店——】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别告诉我又和主角有关系。】
他当时在画室一片漆黑后便冲上了马路,然后根据系统提示脱离。没了意识操控的身体本该按照设定好的剧情行动遭遇车祸,顺理成章地失去生命特征才是。
再回到这个世界,就是邢琬一脸焦急地把自己叫醒。
所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好端端地会从马路上跑到酒店去啊!
【也许是——呃,刚好是个巧合呢?】193小心翼翼地开口,【而且邢琬说得没错,可能那人根本没认出来宿主呢。】
竺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倒是有可能。】
毕竟他当时穿着的一袭长裙,不是男士衬衣长裤。除了邢琬,再没人知道竺晏私底下无人时是那样,就连去画室时也不会换了装扮。
何况他这次和主角从不认识,想来也不是各个都像桓曳那家伙一样。竺晏按下心底莫名的不详预感,悄悄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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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羿坐在休息室里,脑中的画面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床上的人一袭白色长裙,黑发凌乱地散开,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领子巧妙地裹住细长的脖颈,比寻常人更白几分的肤色,越发显得如瓷器一般,脆弱易碎。
他浑然不觉指尖的烟已越燃越短,还是一旁的人见状猛地咳嗽几声,才唤回他的思绪。
“说,说完了。”虽说是对方母亲家里的亲戚稍微放肆了些,于昉心里对闻羿还是怵得慌。毕竟自己是仗着家里有钱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这位可是正经当家做主的人,“邢琬把人护得太死,我就知道这么多。”
想到邢家的恩怨,他自作聪明地提议:“要不问问蒋轩?”那家伙巴不得对闻羿自荐枕席,肯定乐得打听情敌。
“忘了刚刚说的一切,包括我问你的这件事。”闻羿面无表情地按灭香烟,看向刚刚和自己说了不少竺晏的于昉:“否则,我不介意和伯父建议你去非洲走一趟。”
待于昉唯唯诺诺地再三保证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出去后,他才又示意方才一直守在门外的助理进来。
“去吧。”闻羿垂眸道,“和邢琬约个时间见一面,再查查那个竺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