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樊完全没将竺晏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区区金丹期的修士,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下一秒,他便被直冲自己而来的雷云劈了个正着。灼樊震惊地试图躲开,却发现不知何时,竺晏已悄然来到他身旁,用白绸将两人捆在一起,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你疯了!”灼樊避之不及,勉强撑开结界试图抵挡。强劲的天雷从天而降,让他实在难以招架。
竺晏身影一闪就把人拉到自己身前,直勾勾地看灼樊狼狈地闪躲,嘲讽地勾起嘴角:“怎么,桓曳当初可是很有信心的要帮我度过雷劫,想来你也不会太差吧。”
“只是——”一双琉璃瞳中倒映着漫天雷光,墨发随风飞舞。
“我先是吸取他人修为提升境界,又勾引自己的师兄,再加上主动修魔一事,你说这天道雷劫对我会不会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呢?”
“而且桓曳这白绸真是好东西。”
即使是同为大乘期的灼樊,面对将两人捆在一起的白绸也无能为力。更别说他与桓曳之间的境界差别,否则何需将竺晏也拖下水。
眼见自己的攻击在白绸上未留丝毫痕迹,勉强撑起的结界也摇摇欲坠,灼樊终于意识到,竺晏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他面露凶光,死死掐住竺晏的脖子:“想拉我垫背,不如我先成全了你。”
竺晏只是轻笑,黑袍衬着冷白如玉的面容,眼中闪烁着嘲弄戏谑,声音少有地张扬。
“你怕是没有那个本事。”
灼樊恨他死到临头还如此傲气,手愈发用力,仿佛要将竺晏的骨头捏碎。下一刻,结界轰然破碎,狠厉的天雷重重劈在灼樊身上。
他惨叫一声,身体被雷光撕裂般的痛苦所包围,竺晏也被甩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
“你一开始便算好了,”灼樊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先利用我逃出殷执的结界杀了他们,再利用天雷杀了我。”
他语气格外狠毒怨恨:“我们每个人都小瞧了你。”
竺晏并不比他好到哪去,没了灼樊的结界,雷劫直接攻击他们两人。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劈开的伤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被撕开的痛楚,每一寸肌肤都像在被烈火灼烧。
“是啊,要不是你们总觉得我是离了桓曳或是其他人就活不下去的人,我也不会这么顺利。”鲜血溢出口中,竺晏语气却是解脱般的畅快。
雷光落下,灼樊因被白绸紧紧捆住挡在竺晏身前,终于被彻底击垮,气息逐渐消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却是无力回天。
竺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没了灼樊挡在前面,雷光毫不留情地直冲他而来。
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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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曾经问过竺晏:要是桓曳真的死了导致小世界崩溃怎么办?
当时竺晏蹲在桓曳一旁,看着他挣扎着似乎想接近自己,脑海中格外冷静地回答:【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不是桓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走火入魔强行修炼诸多违背天道运行的事后,还能活蹦乱跳。
这人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道再限制他,也会格外偏爱。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幸运的,就像竺晏自己。
哪怕是桓曳自愿甚至强迫竺晏吸收自己的修为,也不能让竺晏免于异常的雷劫。
【记得我说过要让桓曳刻骨铭心吗?】他淡然地看着桓曳眼神逐渐涣散,【我向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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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桓曳觉得自己已经真的死去。
他想起来从前的竺晏。
那时的竺晏不是像现在一样,言语间除了漠然便是嘲讽,而是会乖巧信任地看着他,柔和了清冷眉眼间的冷意。
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惹人怜爱,让他无法舍得对方离开自己一点。
但竺晏并不是柔弱的。他见过竺晏因为练剑受伤痛得眼中含泪,睫羽微颤,却又始终不肯松手。就算是被他囚在括苍峰的时候,也从未真正服软过。
若非身体早已不听使唤,桓曳当真要苦笑出声了。
他总觉得晏晏是需要精心呵护的玉人,试图一厢情愿地将人绑在身旁,自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害竺晏,却没发现最初刺向对方的刀正是自己。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已经看不清身旁的人,或许晏晏也懒得再看自己这副丑态了吧。
可是,他似乎听见了隆隆作响的天雷声。
他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就死。晏晏情况不对劲,身边又没有足以可靠足以拦下雷劫的人。
他要是死了,晏晏该怎么办呢?
眉心的红痕如渗血开裂般疼痛,不管是魔力还是灵气都猛地涌入桓曳体内,两股力量在经脉中互不相让,撕扯着欲要驱使它们的丹田。
桓曳猛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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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有力的臂膀将竺晏抱起,把人牢牢护在怀中。
“咳咳——你没死啊。”竺晏似乎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了,虚弱地倒在桓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