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珂点点头,又问:“玉姐姐竟没抓到那狂风帮副堂主?”
玉裳不屑哼道:“没错。此人古怪,姓张的誓死不说副堂主身份踪迹,刘捕头与我皆搜不到这人身影,便只能上报朝廷,日后再议。”
谢珂沉吟道:“副堂主功法奇特,此人若还在世,梁家恐怕不会太平。”
“这我可就不知道啰。”玉裳无所谓地靠回树干。
见谢珂看她,她才正色道:“公子,梁家之事牵涉甚广,我可以告诉你,狂风帮之人所言不实,但梁家也没多干净。”
“镖局出手,是怕影响你的身份,同样,接下来也会派人监视梁家数月。但往后之事,我们谁能保证?”
谢珂低叹一声,“恐怕狂风帮余孽还有其他目标。”
“当然。”玉裳点头,“公子,谢姨或许不会这样同你讲,我却要跟你说,这世上恩怨冤孽何其多,黑白难辨,你遇上这些事,插手一两桩便也罢了。若当真遇上那些百年深仇,难道你还能将这群人的祖宗们挖出来,讨个说法?”
谢珂目光流转,“玉家之事,玉姐姐也是如此看待?”
“不错。”玉裳肯定。
谢珂沉默,不到半晌,他又一笑,“我话中可没这些意思。”
“是么?我看你却想了结梁家此事。总之,听我的,梁家与朝廷也有些纠葛,自有人在后掌舵。”玉裳指指谢珂,又点向自己心口,“你我管好自家事便好。”
谢珂重复道:“自家事……”
玉裳忽觉自己失言,顿时,她挺直了身子,摆摆手,“罢了罢了,公子,咱们不说此事。”
她紧接着问:“公子先前受狂风帮副堂主一掌,身体可无恙?”
“无事。”
玉裳将信将疑,见谢珂目光坚定,不容置喙,只好叹了口气。
叹罢,她蓦地走近两步,“公子,你不会真想嫁给那村夫吧?”
谢珂疑惑,“村夫?”
玉裳用鼻音哼了一声,“就是你身边那个傻大个!”
“那是我师兄……”谢珂忍不住笑得双眼眯起,“自然不会,说笑罢了。男子怎能与男子结亲?”
玉裳却语气认真,道:“倘若殿下仍清醒着,向圣上美言一句,说不定真允了你。”
谢珂神色一黯,“父亲仍未好转?”
玉裳登时表情凝重许多,摇头。
两人沉默半晌。
谢珂踢了踢脚下石子,“玉姐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镖局有什么要转告于我之事么?”
玉裳这才神气如初,她飞身上树,取下一只布包,直接丢给谢珂。
见谢珂接住,玉裳开口:“暗器、马牌,陀罗香,还有些别的玩意,你总用得上。”
谢珂掂了掂,听着其中声响,“怎么还有银两?”
“我塞给你的!”玉裳道,“怎么全是那村夫给你付账,真丢脸!”
谢珂疑惑,“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我与师兄情同——”
“行了啊,我不是那村夫,你说胡话可没法糊弄我。”玉裳打断谢珂,无语地撇了撇嘴,“就这些,收好。”
玉裳飞身上墙,转头一拱手,“公子,改日再见!珍重!”
“珍重。”谢珂轻声答。
随即,眼前身影隐于无边夜色,无处可寻。
而谢珂站在树下,半晌未动,静静瞧着夜空。
蓦地,他捧着包袱的双手一抖,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一旁,背手倚树。
隐隐约约的月色下,谢珂双唇发白,面流冷汗,眉头皱起,连连喘气,显然痛苦不已。
他双唇翕动,不自觉地念起好一串复杂的心经,急躁错乱的吐息这才渐渐稳定。
不知多久之后,谢珂直起身,悄悄走回房中。
身后院落无声,忽然之间,两片树皮乍地脱落,只见那树干露出斑斑白点,数条细长抓痕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