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俞渊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近距离看他闭上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柔软的唇瓣不只是贴着他的，甚至轻轻含着。

秦竞觉得自己快神志不清了。

他一边想，俞渊怎么能这样？

一边又想，应该拍个视频，给徐霄礼发去，气死情敌，他就可以上位了。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俞渊很快睁开眼，坐了回去，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看向车窗外，“魏家兄弟来申城搅局的事，背后是徐霄礼在推动，报警的闹剧也算是他自导自演，目的只是让我对魏家的人失望，放弃导盲犬项目，当时他还没放弃劝我去高智。”

俞渊故意隐去了一些事实，“是不是听起来挺扯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我知道的时候真的很生气。”

“张奶奶他们已经回老家了，还删除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

信息量有点大，且过于出乎意料，秦竞怔住了。

俞渊生气竟然是因为这个，而徐霄礼显然对俞渊有意思，所以俞渊当着徐霄礼的面发出那样一条语音，正好……打蛇七寸。

他看向俞渊，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微垂，看起来有些低落。

秦竞很快想到，或许是因为张奶奶和魏爷爷。

“删除你的联系方式肯定不是因为不想联系你，毕竟你这么好，他们或许是不想让那兄弟俩有机会打扰你，你要是想爷爷奶奶了，我陪你去江城，有我在，不用怕那俩混蛋。”

俞渊露出点笑意，“嗯。”

其实他都想得明白，只是偶然想起这件事，心里总难免有点失落。

“时间不早了，去找个地方吃饭吧。”俞渊说。

“好。”秦竞启动车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吃饭要紧。

俞渊在手机上找到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正好吃完回公司也顺路，直接打电话定了位置。

没多久就到了餐厅，两人点了几个私厨小炒。

等餐时，秦竞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俞渊，一脸欲言又止。

俞渊被他盯得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俞渊眉峰不动，“凭什么？”

“你可以问我三个，我一样诚实回答。”

俞渊想了想，拒绝了这桩看似很赚的生意，“我没什么要问的。”

秦竞伤心落泪：“你果然不喜欢我，你对我都没有好奇心。”

俞渊：“……”

对一个直肠子，能有什么好奇的。

而且他有预感，秦竞要问的一个问题，肯定不好对付。

秦竞向来很少掩饰什么，所以俞渊对他的预感也向来很准。

更重要的是，俞渊确实有不想说的事。

至少现在不想说。

不过……

俞渊喝了口餐桌自助的花茶，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语言陷阱被发现，秦竞轻咳一声。

“那为什么要亲我……”他说着，抬眼跟俞渊对视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眼眸，“我其实就是想问这个。”

叫“宝贝”是为了气别人，在车里亲他总不会还有别的意思吧，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秦竞问得猝不及防，俞渊还有小口喝着花茶，差点呛住。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没说过喜欢，不代表不喜欢，他也玩了个文字游戏。

最近这些时日，即使不够长到俞渊百分百确定秦竞是不是能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但至少能确定，他想试一试。

一段亲密关系的开始，还是跟曾经不对头的人，俞渊需要积攒一些勇气和感情，现在似乎攒够了。

中午的餐厅人不少，他们没有进包厢，四周都有跟他们一样在等餐的顾客。

俞渊收回四顾的目光，笑着对秦竞勾了勾手指。

秦竞看着俞渊的笑，很浅淡的，但就是让他没有丝毫抵抗，乖乖起身附耳过去，“要说什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喜欢你，”有服务员路过，俞渊说得很小声，只要秦竞能听见，“现在说过了。”

秦竞：“…………”

他维持着倾身的动作，僵持住了，红晕从耳朵蔓延到脸颊。

半晌，秦竞微微咬牙，嗓音低沉，亦是只有俞渊能听见，“你是不是故意在这里……让我什么都不能做？”

俞渊有恃无恐，“你想做什么？”

秦竞目光落在他唇上，意图不能更明显。

俞渊面色微红，一把推开他，“菜来了。”

两人神色自若地吃完一顿饭，走出餐厅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车前，俞渊一个箭步上前，打开了后座车门，上车，却在要关门时被秦竞挡住了动作。

俞渊：“……”

秦竞也跟着上了后座，车门被利落关上。

没再给俞渊逃避的机会，俞渊坐到了尽头，他便紧挨着坐下，一手撑在防窥车窗上，一手直接从俞渊后颈绕过，按在他后脑勺上。

两人的距离倏然拉近，只一寸就要触碰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凌乱缠绕。

“我可以亲你吗？”

氛围都到这了，偏要这样问一句。

俞渊：“不……”

然而一个完整的音没能发出，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秦竞一如既往地会抓时机，没有任何缓冲地趁虚而入。

俞渊简直可以确定，这人故意问他一句，就是为了诱使他开口。

车厢内响起暧昧的声音，陌生的气息席卷了口腔里的每一处，交融，吮|吸，吞咽。

俞渊舌头发麻，脑子也有些发胀，在这场亲吻里从一开始就没占过上风。

他有些羞恼，手指掐在秦竞腰侧。

秦竞乱了一瞬，原本撑着车窗的那只手放下，准确无误抓住了俞渊，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喉结上。

喉结在滚动。

俞渊知道那是对方在吞咽。

他的手微颤，却被迫着只能继续感受，只因秦竞的手一直按在他手背上。

简直是坏心眼。

俞渊的呼吸愈发急促，人也渐渐软倒在秦竞怀里，直到他快喘不过气，秦竞才微微退开，给他喘息的空间。

他脸颊绯红，唇色更是艳如玫瑰，比日常更饱满润泽。

秦竞目光一暗。

俞渊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抬眼便对上秦竞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的目光。

心弦不由得一颤。

他连忙将人推开，“快去开车，再不回公司要迟到了！”

想到下午还有个会需要准备一下，秦竞有些遗憾地放开他，打开车门前，他在俞渊耳边说了句：“男朋友，你真的好甜。”

俞渊：“……”

在俞渊抬起腿前，秦竞飞快地打开车门，下车，再贴心地关上，一气呵成。

秦竞坐到了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向俞渊。

俞渊在后面坐得端正，方才不小心蹭乱的衣领也整理好了，察觉到秦竞的目光，他清清冷冷地看过来，要不是嘴唇微肿，完全看不出刚才被人按着亲了十几分钟。

秦竞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俞渊忍不住头皮一炸。

他意有所指道：“谈恋爱要循序渐进。”

“什么序？”秦竞不解。

俞渊也说不出来，只说：“反正要慢慢来。”

秦竞好像听懂了，脸色有点红地翻译：“就是还不能草的意思？”

俞渊咬牙：“你、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你……”

“闭嘴。”

秦竞不敢说了。

他原想说，你是不是嫌弃我活烂。

毕竟他们的第一次，对俞渊来说绝对不算好的体验。

现在也没什么长进，又没机会练。

秦竞默默想开了，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他已经有了自知之明。

果然得循序渐进。

秦竞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公司，下车前，俞渊道：“我先上去，你等会儿。”

秦竞：“地下情？”

话音落下又开始委屈地叹气。

俞渊：“……”

“不利于管理，”俞渊顿了顿，不太熟练地哄：“乖。”

秦竞：“要亲一下。”

说完，脑袋已经从前座探过来了。

俞渊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笃定秦竞做不了太过分，于是缓慢地凑上前去。

距离还有一寸的时候，眼前一张帅脸突然放大，变成了秦竞主动，在他唇上狠狠“吧唧”了一口，特别响亮。

俞渊：“………………”

“上去吧，我保证不露馅！”秦竞信誓旦旦。

俞渊安慰自己，至少目的达成了。

回到公司又有一堆工作等着，两人各忙各的。

中途，助理小吴进俞渊办公室汇报工作。

汇报结束后，见俞渊起身去摆弄咖啡机，小吴知道他这是要休息片刻，于是没马上走，决定分享一下今天听来的劲爆八卦，以缓解一下自己嗑错CP的心情，也是为了直属上司能及时止损。

“俞总，您知道秦总有男朋友了吗？”小吴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俞渊顿时手一抖，还好背对着助理，没被发现。

理智很快回笼，他意识到，如果小吴知道秦竞的男朋友是谁，应该不会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