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秋,京华市一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学生宿舍时不时就要停水停电,搞得学生们怨声载道。
阮秩住的老居民楼也没能幸免于难。老旧水管被雨砸得心情极差,动不动就裂开一下以示抗议。装修差一点的房子,天花板都开始渗水。
阮秩租的房子在顶楼。房东交房时,信誓旦旦跟他保证,房子装修绝对过关,虽然在顶楼,但不会出任何问题。房东的话现在看来似乎有几分可信。因为这几天任凭邻居在居民群里抱怨卧室那漏水的天花板,阮秩的屋子依旧安稳,托着阮秩每晚的沉眠。
这夜是天气预报声称的暴雨逞强的最后一晚。阮秩洗完澡,擦着头发末梢的水气,刚走到客厅,想拿吹风机,就听见浴室传来清脆的一声巨响。
阮秩三步并做两步,拧住浴室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推开。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傻了眼。
地面上散着大小不一的碎砖。
抬头看,原本好好的天花板脱落了一大块瓷砖,露出背后难看的水泥墙面。
阮秩怕了几张照,发给房东,便立刻关上门,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今晚只怕不能住这房子里了。
这次还只是浴室天花板,下一次万一是卧室呢?
窗外又炸开一道闪电,闪的阮秩眼睛生疼。
阮秩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便直奔校外最近的一家酒店。
伞在暴雨中几乎等于摆设,等在酒店办理好入住,阮秩浑身又湿透了。
真是白洗澡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阮秩起床,房东还没回消息,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在装死。
阮秩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言辞严肃了些,大有不妥善处理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
这个出租屋他是不会住下去了。但是住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回家吧,离学校又太远,来回通勤都得一个多小时。
只能另外物色房子了。
阮秩隐约记得校内有个跳蚤市场群,之前看到过不少校内居民出租房屋的广告,便试探性地在群里发了一条租房消息。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阮秩开始漫无目的地刷着租房软件。
闻司刚打开跳蚤市场群,就看到了阮秩发的这一条租房消息。
他在宿舍搞大扫除,清出来一堆用不着但扔了又可惜的旧物,本想挂到跳蚤市场群里看有没有人愿意收,没想到正好碰上这个意外收获。
阮秩一个人在校内居民楼租房子住,这闻司是知道的。只是,发生了什么,阮秩竟然要换房子?要知道,现在出租房可不好找。
别是遇上什么事了。闻司心里犯着嘀咕,庆幸自己看到了这条消息。不然,凭阮秩的性子,他宁愿留宿街头也不会主动开口跟别人说这些事。
“看你在找房子?发生了什么吗?”终究有些担心,闻司给阮秩发了一条消息。
没想到等到消息不是来自其他房东,而是闻司。阮秩有些意外。
“浴室天花板塌了,觉得房子不安全,想换一个。”阮秩把那晚浴室一片狼藉的照片发给闻司。
“你人没事吧?”闻司赶ddl时打字都没现在这么快,甚至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没。”阮秩失笑,“当时不在浴室。”
“你现在有看到中意的房子吗?这几天住哪里?房东准备怎么赔?”闻司连环炮似的发问,恨不得钻过屏幕看看那头的阮秩到底是什么情况。
“房子还在找。这几天打算住酒店。房东......还没回消息。”阮秩耐心地逐一回复着,心情意外地平静下来。
“没回消息?怕不是想装死赖过去。”闻司皱眉,捏住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看你年纪小好欺负是吧。把他电话给我。不要到应有的赔偿,我就白学这两年多的法律。”
阮秩低低地笑出声,发了一串号码过去。
“你住哪里?我来看看具体情况,才好跟他交涉。”闻司问。
阮秩把地址发过去,便打开门,静静倚在门口等着。
楼下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楼梯拐角处冒出一个脑袋。
闻司刚上到阮秩这层楼,抬头一看,就乐了。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惶恐啊。”闻司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阮秩,“顺路买了杯奶茶,喝点儿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还是热的,快喝。”
阮秩穿得单薄,刚才倚在门口又吹了不少冷风,一杯奶茶抱在手里,浑身暖和了不少。
看闻司还拘谨地站在门外,阮秩疑惑地眨眨眼,示意他进来。
“我穿个鞋套吧。”闻司搓着手。
这人还挺讲究。阮秩暗笑。“没事,直接进来。反正这里我也不住了。”
闻司跟在阮秩身后,悄悄环顾一周。房子异常整洁,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干净到简直不像有人住过,跟自己那宿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昨天刚搞完大扫除,闻司依旧自叹弗如。
阮秩推开浴室门,指着地上那堆碎砖:“就是这样。”
闻司脸色都变了:“这也太危险了。”当即就打电话给房东。
打到第三遍,房东才接电话,一副不耐烦的口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