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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手指,语气结结巴巴的:“你、你在cosplay木乃伊吗……?”
昴君坐在我的床边,一只脚脚蹬在床沿,我那柔软的床铺被压出两个明显的凹陷。
他的右腿闲适地耷拉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正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给自己身上缠了几圈的绷带打结。
并不是受伤了——
因为昴君穿着一件衬衫,领口敞开着,绷带缠在了衣服的外面,缠绕的方式……不怎么正经。
他甚至在眼睛上缠了一圈:没有卸掉易容,也没有摘掉变声器,白色的绷带取代了日常使用的那副平光镜的位置,穿过虚假又真实的发丝,遮住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鼻梁将绷带撑起一个小小的三角,他不说话的时候,像米开朗基罗手下最完美的雕像。
昴君被我惊慌的开门声吸引,抬起头隔着绷带看向我的方向。
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我有些遗憾,又不怎么遗憾。以昴君的性格,必然不会是恐慌、胆怯之类的,说不定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不会是想用美色蛊惑我吧?
我停在门口,最开始的惊讶过后,也忍不住露出些欣赏的目光来。
这个场面真的很像啊!
他抽了抽胳膊,没抽动,便泄气似的松了肩膀,像个等待凌迟的囚犯……或者,被霸道总裁囚禁的金丝雀?
平日里看小说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废料塞满了我的脑子,我玩心大起,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他顺从地抬起头。
嘶——
我语气下意识放轻了:“你在……玩什么?昴君?”
“唔,在准备礼物。”
我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什、什么礼物?”
他的下巴支在我手上,歪了歪头:“大概,是从‘冲矢昴’里拆一个‘赤井秀一’?”
哇!他怎么会有这种有趣的想法!
我脑海里飞快闪过两个画面:
一个是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尝试摘下昴君面具的时候。靠喝醉了耍酒疯才掀起了面具的一个角,但因为那天的经历太过丢人,而无法找昴君兑现他承诺的亲亲;
一个是不久之前,铃木特快列车的包厢里。那间6车厢E室像是薛定谔的纸盒子,打开,里面坐着昴君,关上再打开,诶嘿,是赤井秀一。
而现在,一个完整的、任君采撷的、自己把自己打包好了的“冲矢昴”就摆在我眼前!
我来拆吗?
我想拆!
但是,我问他:“为什么是绷带呀?不应该是丝带或者绸带之类的吗?”
像打包礼品那样,色彩鲜艳的带子把昴君的衣服勒出明显的褶皱。
如果是丝带,半透明的朦胧材质包裹在皮肤上,隐隐约约看到冷白皮的色泽。
礼盒的丝带总是要有个蝴蝶结的,只要捏住刻意留出的丝带一端,稍一用力,被一下子拆解开的带子并会凌乱松散的堆砌在昴君的身旁……
我扶着昴君,抻抻脖子,看他背在身后的手给自己系了个什么玩意儿——
哦,是个死结。
没有美感,且狠心,是个狼灭。
“因为没来得及准备。”
他回答完这一句后,似乎察觉到了我倾身的动作,再一次动了动胳膊,但被绷带限制着,徒劳无功。
他也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了,当即放弃挣扎,自如的接着上句话解释下去:“打结也不熟练。”
我吐槽他:“作为礼物,你准备的未免太不用心了!”
心里想的是:虽然粗糙,但我喜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