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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生悲是一句至理名言。
享受了一个快乐白天的我,在准备去吃晚饭的路上被疾行的摩托车撞倒了。
还好我穿了防晒衣和长裤,反应也算及时,所以落地姿势良好,伤的不重。
我趴在路边自己检查了一下,只有左手腕扭伤相对严重,其他方面,手掌略有轻度擦伤,两个膝盖各青了一块,但不影响行动。
除此之外,我的透明框平光镜也摔出去很远,我还没顾上去捡,只看了一眼,知道镜片碎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
摩托车车速快,即使刹车及时,也冲出去了一大截。车主急急忙忙地倒回来,连声道歉,声音听起来像个冒失的少年。
但他之后的行为并不冒失,反而透露出很细心的感觉。
摩托车主先观察到我不是那种不能移动的伤势,才伸手扶我。
他把我扶到人行道上的长椅上坐下,又匆匆忙忙地把我的眼镜捡回来,连碎镜片都捡起来收好了。
我托着手腕,在心里瞎点评:开车不看路,粗心;注意到伤势、眼镜,还收拾的很仔细,细心。
摩托车主把用纸巾包好的眼镜还给我,鞠了一大躬,语气饱含歉意和诚恳:“真的很对不起!我的朋友受伤了,我着急去医院,骑车太快了撞到您真的很对不起!!请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我带您一起去医院吧!”
虽然我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自己的伤势并不严重,回家处理也不会有事,但既然车主恰好要去医院,我去看看医生也挺好。
我于是坐上他的摩托车到了米花中央医院。
车主帮我挂上号,又留下十万日元的纸币,匆忙跟我道别去找他的朋友了。
手腕的扭伤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医生只叮嘱了“抬高肢体”“每隔两个小时冰敷一下”“48小时后热敷消肿”,又给我擦伤的掌心消毒擦药,然后让我走了。
医院里总是人影匆匆,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填满了生老病死。
我站在大厅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空着手,又想到自己来都来了……似乎应该去探望一下住院的朋友。
是的,我也有个朋友在这家医院,虽然不是很熟。
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个果篮,熟门熟路的走到住院部。
推开门后,我看到陪护床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有些惊讶。
“伊达前辈,今天是您在这里啊?”
伊达前辈多年前做过警察署的巡查长,但已经不做警察很久了。我在听闻他保护群众的事迹后,很是敬佩,便习惯了称呼他为“伊达前辈”。
住院的是伊达前辈的儿子伊达航,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察,也是萩原研二读警校时的班长。
半年前,伊达航在追捕犯人时出了车祸,因就医及时而活了下来,但是至今没醒。
伊达航住院的这半年,是他的父亲和他的妻子娜塔莉轮番照顾。
“是美咲啊,”伊达前辈把叼在嘴里的牙签拿下来,“今天是娜塔莉在,不过她不小心烫伤了,我才请假过来的。”
他看了看挂在病房里的时钟:“应该快回来了。”
“怎么会烫伤?”
“热水壶的质量不太好,倒水的时候壶把手断了,水壶因此歪倒,里面的开水洒出来浇到腿上了,”伊达前辈也很无奈,“好在是夏天,衣服轻薄,要是冬天的厚衣服,没办法及时脱下来,怕不是得揭下来一层皮。现在处理好了,应该不会留疤。”
那也很痛啊。
我疯狂谴责卖这种热水壶的无良厂商和商家,又暗自叹息我和娜塔莉都挺倒霉的。
几句话间,病房门传来响动。
想必是娜塔莉回来了。
我正要扬声与她打招呼,并准备关心她的伤情,却突然看见她身边有个熟悉的穿着机车服的身影。
“是你?”这不是刚才撞我的摩托车主吗?
他也表现得很惊讶:“啊!是你!”
娜塔莉也新奇地在我俩之间来回看:“美咲,小泽,你们认识?”
“不,呃,算是……刚认识吧。”摩托车主讪笑着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娜塔莉和伊达前辈才明白了原委。
我也意识到,原来娜塔莉就是摩托车主的朋友啊。
世界真小。
娜塔莉和我互相看了一下彼此的伤情,都不严重。她也就放松了心神,作为中间人向我们介绍起彼此来。
“这位是小泽春子,我们是在一家老刑警开的健身机构里认识的,小泽的声音是不是很像少年?其实她是女孩子哦!”
诶?
我打量了一下小泽春子。
摘下摩托车头盔后的她,露出了一张很是清丽的瓜子脸,墨蓝色的挂耳短发,宝蓝色的瞳孔,笑起来的样子分外有感染力,还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机车服,是比较宽松的款式,看不出身形。
之前她戴着头盔,再听到声音,我就先入为主的觉得是男孩子了,现在一看,她的性别还是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