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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惊闻金枷玉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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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在灼热的夏日,可李瑶兮却如坠冰窟。

她平复片刻,继续道:“神庙图书馆的门上,刻的是莫比乌斯环。莫比乌斯……代表循环!”

白念鸾从来冷漠如冰,喜怒不形于色,不曾失态过丝毫,今日亦如此。

她乍听李瑶兮之言,无太多反应,只一面起身按着她的肩膀,一面口中低声道:“我信你的话。”

李瑶兮心中凉意渐生,几乎不敢细想下去。

她以双手掩面,声若梦呓,道:“三万六千刀啊……也不知,他已然经历了多少次三万六千刀。”

白念鸾知道她在说陈萍萍。

李瑶兮的声音空茫而飘渺。

“导演,如果我们没弄错,萍萍已经在无数个循环中,无数次步入法场了。

每一世他都差一点就能等到范闲,却还是要孤寂地死在庆历十年秋的第二场秋雨里,再被清除记忆,开启下一个悲剧的循环。

他能做到的,只有在被彻底抹去记忆之前,短暂地回忆起一世世相同的命运,回忆起刀刃划开皮肉的灼痛。

他该多冷、多疼啊……”

白念鸾不是很能与她共情,毕竟说心里话,她和陈萍萍关系相当疏离。

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李瑶兮也要永无终止地受上千千万万次这种折磨,白念鸾认为,自己绝对会崩溃。

嗯,上一世自己挑的人,除了自己心疼还能咋办?

这个时候,到底还是白念鸾更镇定些。

“光说有什么用?赶紧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怎么打破循环。”

她嘴上如此说,实际也在帮她默默地想。

“神庙不会放弃对我们的监控,所以,祂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所谓循环。”白念鸾仰头看一眼天花板,道。

“祂杀不了我们。”李瑶兮咬牙道。“有我在,祂若敢动陈萍萍一分一毫,我活剥了祂!”

李瑶兮一向对很多事都只一笑了之,能说出此等言语,可见深恨神庙令陈萍萍不得解脱。

白念鸾用力握一握李瑶兮的手,沉声道:“你别忘了,我们要对付的还有庆帝。”

李瑶兮凡遇到关于陈萍萍之事,便不由性急起来。她急得双颊微红,猛然起身,满头珠钗璎珞纷纷叮当作响。

她冷笑两声,道:“和神庙一比,庆帝一介凡人,还算得上什么?”

“李瑶兮,你过于感性了,”白念鸾凉薄地警醒她道。“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李瑶兮跌回椅子上。

“我老妈知道么?”良久,她问道。

白念鸾先是犹豫,然后道:“我想她知道。”

李瑶兮的眉眼间蕴上掩不住的落寞与失望,连话都说不完整:“我以为……她为什么……”

“她是执笔者,”白念鸾的声线低沉,“她知道的比我们多,苦衷自然也会比咱们多。”

“可执笔者是神啊!”

“没有真正的神,只有我们的渺小。”白念鸾理智地道。“造物主不是万能的,执笔者也不能完全控制不隶属于祂们世界的剧情。”

她端正颜色,道:“若你不信她,我再费一百句口舌也没用。我只问你一句,信不信朱教授?”

李瑶兮怔愣须臾,平静下去,道:“我信。”

这些年她见识过朱黎的冷血、狠辣、漠然与铁血手腕,可那些都是对“土著”们展现出的。

对她,朱黎永远是那个温柔、傲娇还口嫌体正直的老妈,是她可以依赖一生的后盾。

白念鸾撇一撇嘴,道:“以朱教授的风格,保不齐早就给你铺上路了。”

她有力地道:“戏中无死局,你是戏外人,破这死局理应更为容易。”

李瑶兮摇头苦笑:

“我已是戏中人。”

她将角色簿的变化说了。

白念鸾倒没有担心,她只说了九个字……九个甚至押上韵的字。

“主角好,光环大,死不了。”

……

陈萍萍伸手拉过茶杯,用茶水润了润喉咙,又摇响桌上的铃铛。

“找几个人,出去把那树上的蝉粘了。”他听那蝉不停歇地叫了半天,觉得吵了些。

老仆人轻声应下。

范闲不在京都,李瑶兮那边更是风平浪静。陈萍萍不用操心任何事,于是只安闲地躲在陈园里,再时不时去落花别院几趟。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冬初,持续到……范闲在山谷遇袭的那一天。

收到消息时,陈萍萍正与李瑶兮在陈园下棋。李瑶兮锻炼三年,棋艺比起陈萍萍依然差得离谱。只见那一方棋盘上,黑棋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地盘,中间的几枚白棋,看上去则有点可怜。

“小范大人在雪谷遭遇伏击,现在……正在枢密院门口。”

陈萍萍执着黑棋的手一顿,然后将棋子落下。那黑棋与棋盘相碰,发出了一声有些突兀的脆响。

他身子缓缓向后靠,半倚在轮椅上,喃喃道:“至少……他还活着。”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瑶兮微笑着温馨提醒道:“萍萍,小心安之找你算账哦!”

陈萍萍气恼地瞪一眼她,心想这还用你说?

他坐直身体,霍然展袖,厉寒道:“进宫!”

李瑶兮吐吐舌头,追在陈萍萍的轮椅后面,一迭声地喊:“陈萍萍你等等本姑娘!”

陈萍萍停下轮椅,转头问:“你跟去做什么?”

李瑶兮兴致勃勃:“冲在吃瓜第一线!”

“我与陛下商议事情,你恐怕进不得御书房。”

李瑶兮热情不减:“听墙角!”

陈萍萍彻底无话可说。

马车上,陈萍萍似乎是冷了。厚厚的氅衣下,身形依旧显得消瘦单薄。他双手缩于袖中,两袖则拢于身前,双目轻阖。

这么待了一会,陈萍萍忽然感觉到,一颗脑袋埋在了他的腿上。

陈萍萍睁开眼,见李瑶兮神不知鬼不觉地蹭了过来,还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地问:“暖和了吧?”

她整个人拱到陈萍萍身上,镶着白狐狸毛的斗篷领口毛茸茸的,在他双膝上蹭着,还不忘拥紧他,用体温为他送去暖意。

陈萍萍再度合眼:“嗯……”

是挺暖和的,比手里的那个已经不如刚上车时温热的手炉还暖和。

马车微有颠簸,李瑶兮怕自己再坐下去会晕车,拈了两颗酸酸的梅子糖,先自己含上一颗,又将另一颗贴在了陈萍萍的唇上。

陈萍萍无奈哼笑,张唇含住糖。

他记得,与李瑶兮在江南时,她便给了他一颗松仁粽子糖。

一晃将近三年,她这爱吃糖的习惯倒保持得很好。

事情和陈萍萍先前预想过的一样。

御书房里,上好的银竹炭烧得正旺,整间屋子都尽是温暖之意,倒省了他再用手炉取暖。

偌大的皇宫,总是不缺人待的地方的。李瑶兮虽不能坐在御书房,却也有公公领了她另去别处休息。

一心想当狗仔的李瑶兮,只得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公公走了。

凭什么不让她偷听?哼!

不过仅仅过了几天之后,李瑶兮就有幸偷听到了更猛的料。

不仅偷听了,还偷看到了……庆国首届轮椅竞赛。

没错,在范闲和陈萍萍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忙着吵架———主要是范闲在输出———的时候,李瑶兮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屋檐上,两条垂下来的腿一下一下地晃荡着,手边还摆了一盘洗好的草莓。

范闲不知是懒得理她,还是太激动了根本没发现她,总之没有往屋檐上看。

李瑶兮有滋有味地咬掉一口草莓尖尖,望着正在艰难尝试操纵轮椅的范闲,一个人无声地在心里笑得天翻地覆。

此时如果给她一个麦克风,她能化身金牌解说员。

专不专业不敢说,但主打一个激情澎湃。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范闲走后,李瑶兮托着那盘草莓,轻巧地从屋顶跃下,落到犹在沉思的陈萍萍身边。

“吃个草莓?”她笑吟吟地拿起一颗,笑容明媚如火。

陈萍萍接过,囫囵吃了,问道:“刚才看戏看过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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