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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帘卷朱楼罢晚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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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兮含嗔带笑,问道:“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陈萍萍低首轻笑,李瑶兮见了,愈发恣意闹起来,双手慢慢爬上他的胸口,贴在他的心房处,感受着他微快的心跳。

“越发乱来。”陈萍萍的脸上泛起明显的潮红,低低道。

陈萍萍对李瑶兮,除了风月之情以外,更像看待小辈般看待她,故对她多有纵容宠溺,让李瑶兮一日比一日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这边李瑶兮才安静下来,与陈萍萍静坐片刻,一个她瞧着面生的鉴察院官员就过来了。他神色严肃,附身在陈萍萍耳边低语了什么。

陈萍萍猛然坐直身子,眼神微黯,对李瑶兮道:“我先回院里,是北齐的事。”

陈萍萍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上午,直到未初三刻才满身疲惫地回落花别院。

李瑶兮得知他还没顾得上吃午饭,料想他定是饿了,忙净手下厨为他做了一荤一素两盘肴馔:火腿笋片、清炒芦蒿,又配了一小碟腌紫姜。

陈萍萍显然有什么心事,一片笋都能嚼上好半天才咽下去。

李瑶兮大致回想了一下时间线,然后推断出此时应该正是范闲从肖恩口中探听出神庙秘密的时间。

陈萍萍大概心里忧心范闲的安危,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范闲没事。”见陈萍萍眼神晦涩不明,李瑶兮开口宽慰道。

陈萍萍指尖轻颤一丝,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是啊……他会活下来的。”

“先吃饭吧,”李瑶兮不忍让他继续伤神,道。“别总想着别人了。”

陈萍萍依着她的话,先将范闲一事抛开了。

李瑶兮素知他胃口不太好,原想着这两个菜虽不多,可总会剩下些。没想到陈萍萍吃得虽缓,却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最终竟将两小盘菜全都吃完了。

一向很懒很懒的李瑶兮先没有管桌上的盘子,而是道:“如你所说,范闲……绝不会轻易死的。”

陈萍萍想起了白念鸾,想起陈园的那个夜,若有所思道:“白念鸾找过我,她说……我被凌迟了。”

他无所谓地笑着,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听他毫无遮掩地谈及此事,再想到庆历十年秋的那个雨天,李瑶兮垂了眼眉,道:“不会,我会救你。”

陈萍萍也低下头去,似有纠结。

“义无反顾地奔赴一个已知的悲剧结局,”李瑶兮突然笑了,“很有宿命感啊。”

“我知道若不向他问个清楚,你定不甘休。”她话锋一转,又道。“我会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的,你的安危,我一定要保证。”

陈萍萍听着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内心无来由温热了几许。

“那你……”陈萍萍心系她的安全,问道。

“放心啦,我可是神庙的仙子!”李瑶兮眸中星芒一闪,开玩笑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本姑娘也能想办法再把它顶回去!”

神庙虽然是中立,可总比是敌对方要好。在不触犯规则的前提下,她就不信那老头会为了庆帝和自己这个高维度的来客对着干。

何况她还有朱黎这个最强后盾呢!金色钢笔在手,杀几个大宗师应该不是问题。如果一次不行,大不了把时间回溯几次。

然,李瑶兮还是希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母亲朱黎参与进来。

她不想什么事都依赖母亲去摆平。如果可以,她想真正靠自己的力量和庆帝对垒一局。

……

没过几日,李瑶兮就真的知道了一些关于神庙的事,还见到了一个没想到会再见的人。

“小姐小姐,许寒归回来了!”

某日下午,李瑶兮正坐在窗畔翻看着话本,无染就提着裙裾,碎步小跑进屋,喜道。

“啪嗒”,李瑶兮手里的话本子掉在了地板上。她浑然不觉,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许寒归一身月白直裾,眉宇间比先前添了温和之态,清冽的眼眸中却偶露疲态,想是奔波多日所致。

李瑶兮怔怔看着他良久,四周的蝉鸣鸟啼似乎都离她远去了。门前青树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里,那个翩翩如玉的许家公子,似乎一人独成了一幅孤影山水画。

二人一前一后进屋入座,李瑶兮灼灼而殷切的眼神不时扫过去,再若无其事地扫开。

许寒归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我回了沙州一趟,祭拜了家人。”

这是应当的,也并无任何不妥。

“我……还去了石府,”许寒归偏头,皱眉,很显然内心不想和那个地方有任何交集。

“既然不喜,为何还要去?”李瑶兮问道。

许寒归淡淡笑了,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娘的事情吗?”

他闭目片刻,然后睁眸,讲述道:“石见死在了牢里,他的妻妾下人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石府已经荒凉破败下来,故我没费力气就进去了。

石见在石府设有私牢,也是当年关押我娘的地方。”说到这里,他先是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盏嗅了嗅氤氲的茶香。

“那里面什么都没剩下,我搜寻了半天,也是无果。出府后,我在城里寻了个晒太阳的老头,他在府里干过几天,还知道点事情。”他喝了口茶,道:“石见说谎了。”

“说谎?”李瑶兮愈发不解。

“我娘根本不是自杀,”许寒归的手指死死捏着茶杯,极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想来也对,她一直和我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

李瑶兮灵光一现,猜测道:“神庙不让他说的?”

“石见没完全说真话,可是有些话也不假。”许寒归继续道。“石见的确没有杀她,可有一件事,在沙州可是人尽皆知。

八年前一个晴夜里,天上忽然劈了一道惊雷下来,正好落在石府里。石见在沙州很不受百姓待见,故无人关心府中到底有没有人被殃及,只是哀叹遭天谴的不是石见那狗官罢了。”

李瑶兮的脑中骤然一片清明,道:“绝对是神庙!石见说,许夫人想拉他一起见阎王……定是神庙察觉到了她已经窥探到了什么秘密,才会出手!”

晴夜里莫名其妙地降下一道雷来,这种手段也只有神庙才会用,才有这个能力用。

“石见那个蠢货,估计许夫人的话他根本领悟不了。”李瑶兮想到他那肥胖而猥琐的脸,鄙夷道。“定是神庙通过什么渠道警示了他,让他不敢对外人乱说。”

石见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

李瑶兮安排许寒归去他原来的房间休息了。自从他辞别后,那间屋子一直保留着原样。不仅如此,李瑶兮还会定时去打扫。

李瑶兮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敲着桌子,觉得自己已经初步理出了眉目。

毋庸置疑,在这个大宇宙中,维度和维度,就是最不可逾越的鸿沟。各维度之间等级森严,且有着严格的划分。高纬度者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对低维度的“角色”生杀予夺。

这就是最基本的规则。

而像神庙这般介于两维度之间的存在,则负责“神”与“土著”的平衡与调控。祂虽然限制不了更高纬度的“神”,可总有规则会去代替祂限制。

总而言之,“神”也不是无敌的,并且神庙对“神”也不会事事都如实相告,总要有所隐瞒。

至于“土著”,那简直惨了一百倍不止。不仅没降生之前命运就被写得明明白白,而且要是成为了“觉醒者”,还要立刻被天雷劈死。

李瑶兮又回忆了一遍当日石见在地牢里转述的话。

周廉贞说,要看着石见生生世世都遭报应,每一世都不得好死。

李瑶兮疑窦顿生。

难不成……

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想在她心里开始成型。

只是此时并无其他证据,因此她无法去证实。

李瑶兮面色陡然凝重起来。现在倒是无妨,可等到五年后的庆历十年秋,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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