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越研究越觉得大观园是一片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之处,便细细拟了一份章程,打算与王夫人和王熙凤详细汇报。
一是研判大观园能养什么、种什么。基本有两类形式,一类是种瓜果蔬菜,一类是养小动物。得打听打听外面市场上什么收的价格高,同时也不能有碍观瞻,不可有异味,若能有观赏价值则更好。
二是分利。既然要调动婆子们的积极性,便得拿出诚意来。承包地不需要租金,但得打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同时收成的利润,贾府与承包者五五分。
三是用人。贾府的仆人众多,如果报名的人多,得挑选一番,还得她的主子同意并背书。
探春越想越兴奋,甚至有点等不到天明,便要去找王熙凤和王夫人商议。
还是侍书劝了一番,探春才放下手中纸笔休息。
第二天一早,探春正要出门。没想到赵姨娘突然来访。
“姨娘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赵姨娘看到探春清冷疏离的样子就来气,这般作派分明是想和她撇清关系。张口便带刺:“怎么,您这贵人地界,没事还不能来了?”
“姨娘没事便自便吧,我正要去找太太。还是说姨娘要和我一起去给太太请安?”
赵姨娘被堵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想到今日来确实有事,又不敢耽误探春去找王夫人。
只得又干巴巴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我来找你,今日确实有事。你舅舅没了……”
话音未落,探春呵道:“姨娘慎言!我只有一个舅舅,才升了九省检点赴任去了,哪里又来的舅舅。”
赵姨娘不欲争执,便服软道:“我知道你素来守规矩,是我家里亲弟弟没了,如今你帮着理家,本领也大了,我想着丧银能不能多给些......”
探春并不为所动:“有旧例便按旧例,与我掰扯没什么用。”
“日前也不按旧例啊,旧例二十两,前些日子袭人的娘没了,还得了四十两,袭人还是个丫鬟,我弟弟定然比袭人的娘体面,所以至少四十两以上。”
赵姨娘越这么说,探春越不愿与她纠缠,只咬定了遵循旧例。
谁知赵姨娘怒而骂道:“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不识字的人都知道血浓于水的道理,何况你这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现在为了二十两银子求着你都不应。”
“赶明儿出了阁还指望你额外照看赵家呢,敢情是我白日做梦!”
探春在贾府一向有脸面,甚至比起迎春、惜春更得长辈看重。此时被赵姨娘没头没脸地一顿数落,即使探春一向稳重,也不免恼火。
探春又自持身份不想撕破了脸面,平白惹人笑话,便留下一句“姨娘也不用恼,求人不如求己,有本事赚个主子身份,别说四十两,四百两我也没话说。”
说着看也不看赵姨娘铁青的脸色,抖动的手指,在赵姨娘说出话之前,扶着侍书径直出门了。
侍书的胳膊被探春攥的紧紧的,一口气走了七八十步,才停下来休息。
“姑娘消消气,姨娘就是这个样子,却也没有坏心。”侍书宽慰道。
“你别给她描补,她眼里从来只有环儿和赵家,何曾高看过我一眼。她怎么不想想,赵家要是对她好,当年怎么舍得几两银子把她卖到贾府?”
“现在又巴巴地赖上来,偏她糊涂......”
侍书知道,虽探春面上对赵姨娘不冷不热,但是毕竟是亲生母亲,暗里还是有关照,只是赵姨娘看似浑然不觉。
“姑娘,要给夫人说这事吗?”
“不必了,咱们今日还有正事。”探春果然振作起来,整理了半晌,才去正房找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