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看了。
蒋典史却左感觉右感觉不对劲,甚至心里毛毛的。
在他印象里,县太爷虽然好看,但是他应该,至少也应该是恃美行凶的那类人;事实上这位县太爷在庆泽县的行事也是如此,跋扈骄傲,肆意得很。怎么突然就……
一旁,明直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有些沉痛,又有些怅然:“正常。少爷显然不肯服输呢。”
不肯服输?
蒋典史一头雾水。
他看向那个佩剑的白衣女子,清然卓然,站在那儿便是一片闲适。心里纳闷,莫非县太爷是不高兴县里出了一个跟他一样好看出众的人?
这叫怎么个事?
大老爷们能看就行,怎么还跟姑娘家比起美来了?
褚照感觉自己眼睛都要酸了,忍不住要眨眼了,可是纪岑还是无动于衷。
没眼光!!
褚照心里咆哮,却也不得不泄气地松开。
若是一直抓着一个女郎的袖子,哪怕他自问问心无愧,只是想抓个免费道士来给自己做苦力,外面的传言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的。
“不帮就不帮……”他嘟嘟囔囔,“我自己想办法。”
纪岑“嗯”了一声。
褚照:“……”我,我忍!
卢谷忠的尸体收敛完毕,褚照便让其家人将人抬回去了。他自个又不辞辛苦地跑到药铺,看摔断腿的张大郎。不过去了也搜集不到多少信息,早在那里问话的衙役早就将张大郎知道的东西,问的一清二楚。
跑了一天都一无所获,哪怕褚照知道这就是查案的常态,也忍不住烦躁。
回到县衙,还没进门,就看到堂而皇之坐在他位置上的纪岑,褚照就忍不住阴阳怪气:“哟,岑元子不是打算不管吗?怎么坐在本县的位置上啊。知不知道您坐了这个位置,就得担起这个位置的责任来啊。”
见纪岑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又骂守门的衙役:“怎么看门的!本县的座位就让她随便坐了?”
守门的衙役也很无辜:“大人,她说您会希望她坐在那里的。”
褚照一噎。
磨牙,放过可怜的小衙役,大步进门。
“你坐在这干什么?”
纪岑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双烟墨眸子不含情绪:“生气了?”
褚照重重“哼”了一声:“这是朝廷命官的位置!你一个身上一没功名二没爵位的白身坐在这里,你自己问问自己合适吗?”
明直连忙在旁边找补:“我们少爷的意思是,这种事咱们自己人知道还好,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坐的人,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褚照昂着下巴。
纪岑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充耳不闻,就更谈不上生气了。她点了点桌上的公文:“这是你处理的?”
“不然还有谁?”
纪岑颔首:“比前些年长进了些。”
褚照脸忍不住一黑,总觉得纪岑那么说,他莫名矮她一辈似的。
纪岑站起来:“我住哪?”
褚照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瞪着她:“你还想让我给你安排住宿?”多大脸啊!
骂他不够,不肯给他帮忙不够,擅自坐他位置不够,还要他出钱给她安排住宿?!
纪岑平淡看着他:“是谁说要给我塑金身盖神庙的?”
褚照:“……”
他憋屈地扭头:“明直!将东厢房腾出来!”
崔师爷早早就听说县衙里来了个云游的女道,眼下看见褚照怒气冲冲进去,而明直抹着汗出来,他连忙拉过明直:“大人跟那位真人……是什么个情况?”
明直看了崔师爷一眼,要是崔鹤还是帮褚家管理店铺的人,他指定不会跟他说;可是少爷都让他做了他的师爷了,一身荣辱早就系在少爷身上,便也不瞒他,低声说:
“大人十六岁那年,游学至平阳县。因在一个死了人的房间居住,就被一厉鬼缠上了。匆匆之下,少爷求助屋子里摆的一尊佛像,答应如果佛祖显灵的话就为他塑金身盖神庙。彼时岑元子,就是那位真人,正在屋顶看月亮。听到这话,大抵是无语到了,考虑到少爷大喊大叫会败坏她赏月的心情,便下来帮助少爷摆脱了那厉鬼。”
崔鹤恍然大悟,又问:“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大人怎的对岑元子如此不待见?”
明直表情一言难尽:“因为岑元子说大人生的不好看。”
“啊?”崔鹤愣了。
饶他走南闯北帮着褚家做生意那么多年……好吧,他是知道自家少爷对自己脸有多么在意的,可是……
崔鹤犹豫了一下:“我观那岑元子,清然忪然,应当是个豁朗好说话之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明直更加一言难尽了:“其实倒也不算是说少爷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