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音旁观这一切,已经猜不透他假面下到底藏了颗怎样的心,只觉得他冷情又冷血,身边众人围绕却从未敞开心扉。
状元府有多热闹,他的心便有多孤独。
这一场贪墨案从案发到最后全部处理妥当,前后足有半年有余,菩音和其他官差也没日没夜忙活了半年。
忙到最后,大家伙儿都开始抱怨萧筠,说他真是个大魔王,不过是报个仇,便折腾得阴阳两界都不安生,纷纷祈祷他安分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连天真的阿阜听说萧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害得许多人人头落地,也半天说不出一句替他辩解的话,最后只讷讷地说了一句:“希望他不要成为大奸臣。”
萧筠会不会成为大奸臣,菩音不知道,但菩音却是见证了萧筠成为了实打实的负情郎。
怎么说呢?故事得从萧筠三年服丧结束,重回朝堂开始讲起。
萧筠服丧期间,轻车简从,轻食淡饮,总是着一身素白衣裳,亲自到各地考察工农商。一边救助平民百姓,一边著书立说,时不时地把考察心得汇总成文。
服丧三年,他不仅没有淡出朝廷,反而声名愈传愈广。
百姓亲切地唤他“白衣郎君”,各地官员也都感激他提出的良方妙计,帮助解决了不少地方难题。
再加上他本就少年成名,才名远播,一时间,连突厥、回纥、南诏等国都知道中原朝廷有这么个能干的年轻人,都想见上一见。
萧筠重回朝堂时,恰逢各国使节入长安,商谈友好。皇帝便命萧筠负责接待各国使节,好借此机会,向各国秀一秀本国的青年才俊。
历来,国与国之间的来往,总是少不了联姻。此次也不例外,各国使节不仅带来了贡品,还带来了联姻的公主郡主。
其中一位叫阿史那音的美丽公主,是突厥长公主。
她的母亲本是汉人公主,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奉旨和亲突厥王族。她在母亲的教导下,自小就学汉语,习汉族礼仪,对中原向往已久。
这次出使,阿史那音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完成突厥与中原的联姻,巩固突厥与中原的政治关系。
按照惯例和政治选择,她应该在皇室中择一才俊,奈何,她见萧筠的第一眼,便被这个名誉四方的“白衣郎君”勾了神魂。
萧筠一袭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斯文儒雅中透着大国风范,俊朗的仪表衬着不俗的言行,是与突厥汉子完全不同的俊雅,也与阿史那音想象中的中原男子形象完美重合。
一眼生情,说的便是阿史那音对萧筠。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阿史那音更是被萧筠无与伦比的才华和极具魅力的谈吐深深吸引,不顾一切说服身为突厥正使的王兄,在宫宴上提出要与萧筠联姻。
绕过皇室子弟反而选择出身低微的朝臣,一时间,诸位皇子宗亲都很没脸,纷纷上表反对。极富眼力的大臣们紧跟着也上疏劝皇帝,两国联姻自古便是皇室之间的事,怎么都轮不到萧筠这个外臣来迎娶突厥长公主。
阿史那音也是个狠角色,才不管旁人有多少反对的理由,直接冲到皇帝舅舅面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磨硬泡,逼得皇帝答应她嫁给萧筠的请求。
阿史那音得偿所愿,却也不出意外地得罪了一帮皇室权贵,同时得罪了所有对萧筠芳心暗许的长安小娘子们。
而这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萧筠在做什么呢?
在菩音对地府一众朋友的解说中,咱们的这位男主角是什么也没做。
没错,他在尽情散发魅力,勾得人家小姑娘唯他不嫁,整出这场大剧时,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待客待客,该上朝上朝,继续毫无负担地散发魅力。
菩音向朋友们吐槽时,可谓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替阿史那音扇萧筠几巴掌。
要知道当初萧筠为了报仇,牵连那么多无辜者,菩音都没像这次这般气愤。
阿阜代表众鬼魂,问她为什么,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回答:“因为阿史那音长得有点像我。”
闻听此言,众鬼魂不约而同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继而纷纷摇头表示不信。毕竟阿史那音是突厥人,而菩音怎么看都是汉人,这一人一鬼,八竿子打不着边。
直到黑白无常带着手下鬼差,趁着上人间办差的空挡,偷偷瞧过阿史那音,才为大家解了惑。
白无常的原话是这样的:阿史那音与菩音,不说长得一模一样,那也是互换了衣服旁人便会认错的。
得知真相后,众魂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郎挠挠头,看着菩音,犹犹豫豫地问:“阿音,那突厥长公主该不会是你的孪生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