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意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弹吉他的时候突然忘按了一根弦,空落落的,又被一种隐秘的感情填满。
青衣,披发,是她送他的画中画的那样。
他,为何要这样穿?
似乎觉得这背后的答案有些自作多情,她将心中漫出的惊疑强硬压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走到他身边。
“快些带路吧。”
她催促道。
江慎衍把手中的灯递给她。
“干什么?”
她一愣,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江慎衍轻笑一声,青色的发带没入乌黑的发间,随着主人退后的动作轻微晃动。
转眼间,他已经站到了宋疏意后面。
“灯给你,你来带路。”
宋疏意接过灯,嘟囔了一句小气鬼,便转身朝水牢内部走去。
身后又传来细碎的笑,她不自在地摸摸耳朵,有些气愤地加快了脚步。
确实应该让她来带路。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那块灰暗的记忆仍在折磨着她,她还记得那无数个日夜,自己琢磨着如何逃出去,以至于现在这周围刻意设置的弯弯绕绕的路口,在她的眼里,都是最简单的障眼法。
她无比清楚正确的路该怎么走。
所以这一路他们走的格外顺畅。
但三年的时间到底还是磨灭了一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刻意的忘记,记忆中的水牢已经完全褪色了,她望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装饰,又是一阵恍惚。
而她神思不稳定的时候,总是喜欢往后靠。而这次她往后靠的时候,触碰到了实物。
那是另一个人,带有温度的胸膛。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总比空落落要好。
“没事吧?“
江慎衍的反应很快,几乎在她靠过来的一瞬间就扶住了她的肩膀,语气也是过分的柔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触电一样甩开了他探过来的手,硬邦邦地说了句没事。
江慎衍沉默着往后走了几步,就再没有说话了。
在这样的寂静中,宋疏意突然有种荒谬的想法,他选择站在她的身后,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害怕地往后靠?
因为知道她会害怕,所以选择默默跟在她身边。
她突然很慌张,走路的步子也快了起来,江慎衍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放慢了脚步,二人之间隔着刚刚好的距离,也只是刚刚好了。
好在许净秋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根蜡烛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燃着微弱的光。许净秋就那样站在蜡烛边,遥遥望着牢房上空小小的窗户。
宋疏意手里的灯啪地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纸灯笼里的蜡烛掉出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灭掉。
听到门口传来声响,许净秋回头,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眸中。
是许久不见的宋疏意。
许净秋表现地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平静。
“你们终于来了。”
她指了指桌子边的两个座位,示意这两人坐下。
在走过去坐下来的过程,宋疏意仔细地打量着许净秋,发现除了这张脸,这个人和她认识的许净秋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来的时候他没有和你说吗?”
许净秋指了指江慎衍,看着宋疏意道。
什么?
她有些懵,转头去看江慎衍,却发现此人有些心不在焉。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
许净秋双手交叉,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一道门。
“许净秋就在里面。”
她道。
“那你是什么东西?”
宋疏意问。
“傀儡。”
说完,许净秋便化作一张纸人,飘到了桌面,然后蹦蹦跳跳地跳入了江慎衍的袖子里。
这回轮到宋疏意用冷冷的眼神看江慎衍了。
“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愤怒。
江慎衍无辜地眨眨眼,装傻道:“我怎么了?”
“我明明看见那纸人往你的口袋里钻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钻出一道黑影,咻的一下便往那开着的门内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