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面平平无奇的墙壁上摸索出阵法的痕迹,滕宝早有准备地取出九个阵盘,按照某种规律将其分别扣在墙壁的不同地方。
九个阵盘上刻着不同的阵纹和符号,细细密密挤在巴掌大小的木盘上,看一眼就让人眼花缭乱。
捏诀启动的那瞬,阵盘激起的无形能量涟漪般向四面辐射,被涟漪扫过的墙面闪现出一枚淡金色符文,与此同时,其中一个阵盘上刻制的阵纹也被点亮。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整面墙上,时隐时现的金色符文犹如跳动的音符,呈现出粼粼波光的画面。
九个阵盘上的阵纹随着波光闪动一一亮起。
最后一个阵纹被点亮时,闪烁不定的符文同时浮现,并从平面的墙壁中钻了出来,仿佛无数奇形怪状的符号旋转组合,最终定格成一扇狭窄的门。
滕宝没有直接用手推门,而是两指夹着一张符纸贴在门上,随后门缓缓打开。
他朝身后两人道:“走吧。”
孙柏柔目光在九道阵盘上扫视,惊讶道:“九壬?”
唐蜜听到这个名字目露惊异。
滕宝收了阵盘最后踏入门内,身后的门消散,他赞赏地望向孙柏柔:“不错,传说中的九壬,能解开世间七成阵法。”
玄元阵盘集阵法之神玄姆元君所有成果,既可布阵,也可解阵。九壬只可用于解阵,虽不如玄元阵盘,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半神品。
九壬巧妙地将常用的阵纹组合在九个特制的阵盘上,解阵时将阵法的阵纹和分布记录在阵盘上,以此分析阵法类型和内容,剩下的就是在阵盘上不断演算破译序列。
越复杂的阵法使用的时间越久。
九壬上刻录了九成阵纹,涵盖在这些阵纹内的阵法,理论上讲,只要时间足够就能破译。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很多高阶阵修都在研究偏门阵纹,当然,九壬也在完善进化。
门后的道路蜿蜒朝下,四方坛半面依山,这条路像是通往山体内部,越往里,向下的路越陡,跨过某个转角视野一变,前方空洞的山体横七竖八着巨大的石柱。
孙柏柔走在前方探路,十六根蓍草在她前方依次排开,淡淡莹光将眼前道路照亮。
十六根是她目前能掌握的极限。
她抬眼望向浮沉变化的蓍草,此时有一半横倒,随着她的前行,又倒下两根,她在心中计算推演,而后面色凝重道:“不管哪个方向,都是凶兆。”
唐蜜扫视周围环境,闻言不以为意:“都是哪种凶法?”
孙柏柔只是外表温柔,又不是没脾气,当即冷淡下来:“唐学妹也修巫,不若你来?”
唐蜜的巫术自然不及孙柏柔,她的占术只为自己,主打一个逢凶化吉,即便落入绝境也有办法用反占自救,她对造福其他人不感兴趣。
孙柏柔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唐蜜没说话便打住,余光瞥见滕宝近距离观察柱子,走过去才发觉这哪是石柱,分明是巨兽的骨头。
再望向其他兽骨,才惊觉他们站的地方在巨兽的胸膛内部,横七竖八的骨头或断裂或脱落,巨大的脊骨融入山体,撑起这方空洞。
滕宝朝下看了眼,道:“在下方。”
孙柏柔也不多话,手指微动,十六根蓍草从上空飞至空洞之处,几根仅剩的树立蓍草瞬间躺平,只有一根半倾斜着摇摇欲坠。
就是滕宝不懂占术也看出了不详。
“我来。”他拉住欲打头阵的孙柏柔,周身燃起青色火焰,沿着黑洞洞的穴口跳了下去。
青色火焰将下方照亮,隐藏在黑暗里的生物齐齐睁眼,无数双灰瞳反射火焰光芒,犹如月光照耀下的海面,数不胜数的发光浮游生物涌现。
唐蜜低骂着后退一步,深吸口气准备跃下,身旁的孙柏柔先一步跳下,萦绕的清光吸引光点朝她涌来,密密麻麻,仿佛被吞没。
她又低骂了声,紧随其后,指尖的黑色析出,化作极为浅淡的灰雾将她包裹其中,将所有企图靠近她的东西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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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双手按住天音肩膀,急切问:“四方坛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天音目光还落在地上碎裂的瓷杯上,阿玲心中焦虑,恨不得将他从自己的世界摇出来,但这么做只会火上浇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重新给他倒了杯水。
天音慢吞吞喝了水才说:“不知道。”
阿玲:“你从廖珮缨的记忆里看到什么?详细些,他们在说什么,周围有哪些人,一字不落地描述出来。”
顿了顿,她补充:“说得好我带你溜出去玩,你不是喜欢我的发带,我给你买十条。”
天音眨着眼睛看她片刻,不知是信了这幼稚的哄骗还是本就有问必答,他语调慢悠悠的:“廖珮缨叫身边的人邵公子,他们走在树下,前方有座雪山,两侧有枯草和光秃秃的树。”
阿玲皱了下眉,邵公子?邵安还是邵平?
“他们看着雪山,邵公子说……”
邵公子说:“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