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端过来的时候,只有江悦远一个人坐在桌前。
她看着周边侍奉的宫女,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江小姐,这道百合翠最是清爽,陪莲花羹最好。”
宫女在一旁勤勤恳恳侍奉,可江悦远却一点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她勉强喝了一口粥,然后就放下。
“林巍然呢?”
伺候的宫女茫然抬头:“奴婢不知,或许还在睡吧。”
“带我去找他。”江悦远说完就起身。
可等到她靠近门口,守在门外的宫女却笑意盈盈堵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宫女们什么话都没说,可态度却很直白。
江悦远回头看了一眼伺候的宫女,随即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要带路的意思。
“你们囚禁我?”江悦远了然,难以置信。
她知道这皇宫有问题,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光明正大。
“江小姐,您是林公子的客人,自然也就是我们白起国的客人。”堵门的其中一位宫女略微作揖,笑容甜美,声音娇憨,可语气却绵里藏刀:“但说到底,既然是客人,就要守规矩,不要让主人家为难。”
“这里是皇宫,住着白起国最尊贵的人。如若你随意出入,冲撞了贵人,那就是我们的不是。”
宫女们说得很客气,但话里话外都带着警告之意。
江悦远藏在衣袖中的手攥成拳头,她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这些人已经光明正大的软禁自己了。
那林巍然岂不是......
几秒之后,江悦远就调整好自己的状,她装作恼怒的模样,指着宫女们说:“可我到底是客人,在这里只认识林巍然。你们大可以向他禀报,说我在找他,而不是用几句话来搪塞我,还企图把我软禁在屋子里。难道这就是你们白起国的待客之道?”
江悦远倒是不怕自己跟他们起冲突,她对自己的身手本领还是很自信的。只是起冲突后,就怕林巍然受牵连。
宫女们相互对视,一时之间倒是没说话,反而有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就是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然的同伴呢。”
一抹鹅黄宛如冬日暖阳乍现,精致美丽的巴掌脸,五官小巧立体,樱桃小嘴微微上扬,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娇俏贵气的女孩双手提着繁复的裙摆,她腰间系着纯金铃铛,身姿婀娜窈窕。
“万世郡主。”原本还笑里藏刀的宫女们立刻毕恭毕敬行礼,各个低着头姿态谦卑。
万世郡主?
江悦远拧眉,暗暗打量朝自己走过来的少女。
少女同样直勾勾盯着她,她的眼眸上下扫视,把江悦远从头看到尾,最后轻蔑一笑。
“原来你就是小然带来的同伴啊,也不过尔尔。”她垂眸盯着指尖,上面蔻丹艳红,却不显俗气,反而衬得她的手指纤细如葱段般水灵白皙。
“你是谁?”江悦远立刻察觉到那少女对自己的敌意,很浓,但却不是杀意。
“我是万世郡主,”少女骄傲仰头,得意狡黠:“也是小然未过门的妻子。”
万世郡主是上一任长公主的外甥女,自幼在宫中长大,备受宠爱,也是林巍然的青梅竹马。
她早就听说林巍然带了一个姑娘进宫,特意过来看看。
两人之间弥漫着火药味,一个明媚张扬,一个纯美宁静,都是顶好的女子。
万世郡主眯着细长的眼,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啊江小姐,昨天晚上小然跟我聊的太久了,所以睡得很晚。如果江小姐有需求,大可以放心使唤这些宫女,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万世郡主是在宫里长大的,她的心机和城府远比面上看起来的要多得多。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警告江悦远不要再去麻烦林巍然,也是宣誓主权。
“好啊。”江悦远点头,她直视万世郡主那略微挑衅的目光,大方一笑:“我正好有一件事想做,只是这些宫女们不肯。”
“什么事?”
“我初来乍到,怎么说也是客人,听闻白起国皇宫曾是某位神仙的弟子所设计,这里的一百零八座宫殿各有寓意,巧夺天工。所以我自然想参观一二,可宫女们却说怕我冲撞贵人......”
江悦远知道万世郡主是来宣誓主权的,她心里不爽,却隐忍不发,只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昨天晚上夜探凤栖宫并不顺利,她虽然发现了那座被封印的偏殿,却无法进入。只因为那偏殿周围萦绕太多浑浊之力,她一靠近就会被腐蚀。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正阳十分,阳气最为充足的时候,因为那时浑浊之力会逐渐消退,处于最薄弱阶段。她拼尽全力或许能撕开一个小裂口,趁机进入。
原本江悦远打算跟林巍然一起去的,毕竟自己一个外人不好随意在皇宫内行走。可偏偏这些宫女想要软禁她。现如今来了一个想要挑事的万世郡主,江悦远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先前也没听巍然提起过他有什么青梅竹马,反倒总是说起他跟自己姐姐的趣事。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万世郡主,还望见谅。不过想来万世郡主身份如此尊贵,在宫里应该备受宠爱,希望我没有如宫女所言冲撞到您。”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林巍然没提起你,所以你在林巍然心里并不重要。但看你披金戴银,举手投足间全是傲气,莫非在皇宫里说一不二?
万世郡主被江悦远明里暗里怼了一番,又被恭维,顿时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
于是她很是利索的中了江悦远的激将法。
“小然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从小就在苍梧宗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以原谅。既然你是客人,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万世郡主扬起雪白的下巴,施舍似的睨了江悦远一眼,然后带头往前走。
江悦远深呼吸,咬牙挤出一个微笑。
“那就有劳万世郡主了。”
--
一大早容祁跟六净就出了门,晌午时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