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合乐张嘴,没说出一句话,就被容祁用力往后一推。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奇妙,仿佛跌入温暖的泉水中。坚硬的墙体变成海绵,完全容纳了翟合乐。翟合乐死死抓着容祁的手,她眼睁睁看着容祁被越来越多的猪精啃咬,但他还是站在那里稳如泰山,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师姐,我喜欢你很久了。”他已经累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口型示意。
指尖相握,最后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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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小巷,烟雨朦胧。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低着头站在一道门前,沉默且危险。
“噗”的一声,一颗黄色的珠子被门锁吐出。珠子打在女子身上,随后掉在不远处。
“真是坏透了。”门锁愁眉苦脸,一副虚脱样:“那小鬼真是坏透了,竟然给天梵珠下咒。”
如果门锁没有让翟合乐离开饕餮楼,那么这颗天梵珠就会直接在门锁体内爆炸。
这是容祁给翟合乐留下的后路。
翟合乐看着那颗珠子,原本淡黄温润的珠子已经变得透明,里面全部的气运早已消失。
她捡起珠子,直接塞进门锁的嘴里。
“给我开门,给我开门,我要进去!”她吼道,但是声音格外沙哑。
“妹子别塞了,牙要掉了。”门锁哀嚎,紧闭牙关。
“我要进去。”此刻的翟合乐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哪里还有昔日仙门女魔头的架势。
但她不在乎,她要进入饕餮楼去救容祁。
“进不去了,饕餮楼已经走了。”门锁解释。
“什么叫走了?”翟合乐拧眉。
“饕餮楼根本就不是一栋楼,它是个流动的异域,只不过今天刚好在这里罢了。”门锁苦哈哈,被翟合乐拿剑抵住的它不敢不说,“那栋楼已经走了。”
“走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门锁欲哭无泪。
吃了颗被下咒的天梵珠就算了,还被逼着开门放人,现在又被逼着开门进人。它只是一个小小的锁,能不能别为难它。
“不知道?”翟合乐点头,嘴角上扬。她直接举起桃灼剑,利落朝门锁刺去,“没关系,我自己去找。”
“别啊!”
“这样不好吗?”
在门锁的惨叫中,娇媚酥骨的声音让翟合乐停下动作。
她侧视,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自己站在巷子深处。
“这样不好吗,合乐?”她娉娉婷婷,巧笑言欢,美艳动人。
虽然她跟翟合乐是同样的一张脸,但两人的气质却千差万别。
“你是谁?”翟合乐喃喃道,手中的剑不自觉放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不好吗?”女人往前几步,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
“你不是讨厌容祁吗?你不是想除掉他吗?现在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为你而来的。”她媚眼如丝,说话轻声细语,一点一点勾出翟合乐心底的恶念。
“你们是为了就姚秀秀过来的,容祁是被饕餮楼困住的。所以就算他死了,也是为救姚秀秀而死,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除掉了他,除掉一个隐患,从此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你就可以随意把姚秀秀玩弄于股掌之间,完全不怕被人戳穿看破。”
“这不就是你最想做的事吗?”
女人宛如一条蛇,在循循善诱的同时,也紧紧勒住了翟合乐的脖子。
翟合乐眼神有刹那间的空洞,她仿佛陷入泥沼,步步沉沦。
——“师姐。”
——“师姐。”
——“师姐,我喜欢你很久了。”
利剑出鞘,这一次没有刺向门锁,而是直接扎入翟合乐的心窝。
丝丝鲜血流过剑锋,被围困的蛟龙愈发暴躁。
“我最讨厌别人教我做事了,”翟合乐闭着眼,冷笑,“你也配?”
随着痛苦的传来,黑雾散开,那个妖艳的“翟合乐”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翟合乐收剑,捂住自己的伤口,“是心魔吗?”
所谓心魔,就是人的至暗一面幻化的魅魔。它们往往以人最不愿意面对的欲望为源泉,步步引诱,最后取而代之。
翟合乐知道心魔,但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
她明明很正视自己的欲望好不好,向来都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翟合乐抬头,看着愈发灰暗的天。
战胜心魔就是要直面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欲望,她没有听从心魔的引诱而选择放弃容祁,所以她最不愿意承认的欲望是不放弃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