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张口,元贞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这年头,领导人疑心重,也勉强可以理解吧?
元贞没有太困扰。
她只是摊开康熙的手心,用指腹在其上写下“名留青史”四字。
康熙垂眸,望见元贞的月牙般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
她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之”的观念,指甲素来修剪得很短。
也不爱染蔻丹、戴护甲。
朴素得不像身居高位的妃嫔。
他收拢掌心。
“只有这个愿望?”
元贞点头:“臣妾幼时就有效仿古今圣贤、建功立业、为国效力的念头。”
“时至今日,矢志不改。”
面对康熙的扫视,元贞也处之淡然,平静回望。
康熙轻笑:“明天朕要出城跑马,你去不去?”
元贞下意识点头。
自从进了宫,目之所及就是承乾宫的一亩三分地。
再闷下去,她要长蘑菇了。
站直身,康熙拍了拍元贞肩头:“先休息吧,养精蓄锐。
明日咱们赛一场。”
这一个月,元贞没有再分床睡。
但两人改分被子了。
初时,元贞挠心挠肺睡不好。
功夫到她这个程度,身体自发会抗拒陌生人的亲近。
元贞整夜辗转反侧。
后来两人作为亲戚慢慢熟悉,元贞终于能控制在康熙睡着后安心休息。
跑马回来后,元贞继续修炼。
早起打坐前照常耍一套剑法,活跃筋骨。
元贞拖称心打听得事也慢慢有了眉目。
“娘娘,内务府遴选宫女的事是由一位叫厄尔济的大人办的。他在内务府兢兢业业十几年,从未犯错。背后应该没人授意。”
“这么说,承乾宫没有一个景仁宫旧人竟是巧合?”
称心应是。
元贞还是有点不放心。
平妃和钮钴禄宫中都有她们的皇后姐姐昔日留下的人手。
不说为了插手宫务联络人脉,就是善待长姐留下的旧人立个榜样也正常。
可她宫中,一个都没有。
反而凸显刻意。
长姐的一件衣服,需要100位宫女为她上下忙活。
孝懿皇后在宫中生活八年,伺候她的宫女更是不计其数。
怎么这么巧,偏让她一个也没碰上?
能把人筛选得这么干净……
他一定手段通天。
难道是皇上?
元贞起了疑心,想要抽调长姐病逝前三个月的医脉案。
称心道:“恐怕要皇上批准才好。宫里目前有能力直接调走档案的只有太后娘娘、皇上和贵妃娘娘。”
太后不熟,康熙疑心病重。
元贞想了想,决定还是求助钮钴禄贵妃。
她连着三日进贵妃参鸡汤一盅,在第三日又提了要看长姐病脉案的要求。
贵妃没有说要和康熙商量一下,反而直接了当地应下。
元贞松了口气。
有种花小钱办大事的感觉。
另一边贵妃也疑惑:“她要孝懿皇后的病案做什么?难道她是入宫来查案的?有人毒害孝懿皇后?”
贵妃的贴身婢女道:“管她做什么,总归都逃脱不了娘娘的手掌心。”
钮钴禄贵妃轻笑。
倒没反驳。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康熙下令为东六宫的宫女太监多置了一笔薪柴费,专门用于他们烧热水喝。
消息传到永寿宫,贵妃失手摔碎了一只最爱的梅花瓶。
她心里苦,找贴身的婢女倾诉:“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只给她所在的东六宫添置这笔钱,难道我们西六宫活该被冷落至此吗?”
婢女为难:“娘娘,皇上也许一时忘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钮钴禄贵妃更不知元贞在鼓捣对照实验。
她只知道这事少不了新入宫的佟佳元贞吹风,不然皇上怎么这么多年不干,突然这回下诏。
贵妃怕自己再不出手,佟佳的小丫头说不定就要爬她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