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许久,黄芪颤抖的肩终于安静下来了。
“主子,你刚刚说,这是你的?”
“其实也不算是我的,”莫应缇见她好些了,便松开了她,“是别人送给我保命用的。”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肯定一定没毒?”黄芪的脸又被忧虑占据。
“因为,”莫应缇浅笑一下,“那个人绝无虚发,只要他出手,敌人必死...再说,那人坦荡,绝不用阴暗的招数。”
“这个人是谁?你与他又有什么关系?”黄芪追问。
“别说我了,”莫应缇拿过纱布帮她包扎手指,“你瞧瞧,手都被你挤得发紫了,就是一个伤口,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黄芪抬眼看她,以一种平常没有过的眼神,混乱又迷茫。
“可能,除了你和旧陛下,我也有上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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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被许宛凝展开又折叠,折叠又展开,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了,珠云有幸瞟了一眼,那信长篇累牍的讲与东海宇文将军的筹谋规划,还有皇上对他的怀疑,最后一部分是问候他妹妹唐皇后的。
有关千饮海的部分只有一句:
“偶见赤镖,疑千饮海旧物。”
他只说“赤镖”,未曾说赤翎镖。他只说“疑”,未曾说“是”...珠云深觉许宛凝太过草木皆兵,原来一个人的恐惧可以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许宛凝似乎看出了珠云的不屑,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赤翎镖上的孔雀羽毛纹路可以造假,可那红色丝绦上的狮子头绝对造不了假。在他隐居莲溪寺之前,他扇子里的暗器,还不叫赤翎镖,那红色丝绦顶部的狮子头玛瑙,是莲溪寺里仅存的一块红色孔雀石...外人都将这世间仅一块的红色孔雀石视作珍宝,也引来了世间偷窃技术最高的冰烟老魔前去,可最终无人能拿走。”
“后来呢?寺庙的住持竟将这石头给了千饮海?”
“那是千饮海只是隐居在寺庙,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住持知道是他屡次保护寺庙,便将此石赠与他,那石头足足有一个木鱼那般大,千饮海将它雕刻成一个个狮子头,装饰自己的暗器。”
“那暗器...会不会是千饮海之前遗落的呢?”
“暗器装于他的折扇之中,在他挥舞扇子之际,赤翎镖便会飞出,一个接一个的刺穿敌人的心脏,然后再回到他的折扇中...而这世间仅有五个赤翎镖,全都存在于千饮海的扇间。”
珠云听得背后直冒汗,“也就是说,只需五个赤翎镖便可以杀死一船凶猛的海盗。”
许宛凝摇摇头,“只需一个。”
*
莫应缇纳闷儿,黄芪口口声声说自己属于上一世,可她却连上一世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上一世他们便相识,再要问具体的,她便又是一脸困惑。
莫应缇自己经历了重生这样离奇的事,自然对于黄芪失忆的事并不惊讶了。
“也许你那些不寻常的下意识的举动,是从上一世带过来的...”莫应缇道,“就比如,你被暗器伤到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害怕那暗器上有毒...有可能你从前被带毒的暗器伤过。”
黄芪深以为然,“的确,有些时候我会突然闪现出一瞬间的记忆,似乎和现在完全不同,但这记忆又很快消失了。”
“不如每次你有异样感觉的时候,用纸笔记下来,说不定有一天会连成一条线。”
主仆两人说话间,玉竹进来通报说,“舒太医求见。”
“这么晚了,”黄芪看了看天色,“他还真来了。”
“有的人不吓吓他,他是不知道现在危机四伏,还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呢!”莫应缇得意笑道。
“可是主...主子...”玉竹面露半分尴尬,“舒太医...舒太医他有些衣冠不整,您确定要见吗?”
“哦?”莫应缇立刻正了正身子,来了兴趣,“赶紧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爬个树怎么就爬成了衣冠不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