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轻叩木门。
少顷,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男子。
此人身材瘦削,后背微驼,额头上几道疤痕若隐若现,恰似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
他手扶木门,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疲惫,还带着些许闪烁不定。
“你们是谁?”年轻男子望着眼前众人,开口之时尽显疲态,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我们来自大理寺,想询问一下,爆炸发生时,您可曾瞧见可疑之人在附近徘徊,又或者有没有察觉到异常之事?”
胡赤向前一步,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年轻男子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旋即极为不耐烦地说道:“没有,我啥都没看见。”
林成见此情景,心中顿生狐疑,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锦笑眨着灵动的双眼,满心疑惑,喃喃自语:“嗯?回答得如此之快?”
胡赤见状,继续追问。“那您家中近期可曾有人来访?亦或家里有没有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年轻男子此刻满脸皆是不耐烦,嚷道:“没有,没有!若无事,我便关门了。”
言罢,就欲关门,将四人拒之门外。
林成迅速伸出一只手臂,压在门上,紧盯着年轻男子的眼睛,颇具威压地说道:“莫急,我们尚有问题。”
年轻男子气势顿弱,略显心虚,嘴里嘟囔一声:“那你问吧。”
“您叫何名?”年轻男子未料到竟是如此简单的问题,神情略微一滞:“我?我叫胡连。”
“方才那些问题,您当真一个都未曾说谎?”林成挪动脚步,身姿更靠近一些。
胡连瞬间慌乱起来,低下了头,却仍嘴硬道:“没有……”
“当真如此?胡连,您可要想清楚。”林成的声音一字一句,犹如重锤,敲在胡连的心上。
胡连内心的慌乱愈发强烈,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只见胡连长叹一口气,摆出一副认命的模样,道出了实情。
“其实,就在前两天,有个胖胖的男子找我,让我在隔壁家的玉器瓷器桌下面放点东西。”
说到此处,男子回想起那晚的爆炸,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带着哭腔。
“我……我真没想到那是能引发爆炸的东西呀,大人!我……我只是贪图了一些钱财,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呐!”
胡连越说越激动,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不止。
胡赤听闻,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对胡连说道:“钱财?就为了这区区钱财,你竟让一整条街的人陷入危险!”
“不……我真没想这样,他当时拿给我的是白色的东西,我哪能想到会是能爆炸的呀!”
*
那夜,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地压下来,胡连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浅眠。
突然,“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犹如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胡连的心口。
他瞬间从迷糊中惊醒,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此时,大概是子夜时分,那圆圆的月亮高悬于空,打更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胡连犹豫着走到木门前,心中充满了恐惧。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激烈,仿佛要将这扇木门击碎。
胡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全是那如催命符般的“砰砰”声。
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精神高度紧绷,双手紧紧揪住裤子上的布料,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直到揪出了一个褶皱。
然而,门外的人似乎不打算罢休,那声音愈发凶狠,“快把门打开!快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门后面。”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恶魔的低语,紧紧缠住了胡连的心。
胡连被恐惧驱使着,手渐渐松开了衣裤,那个褶皱也随之消失。
他颤抖的双手缓缓摸向木门后的把手,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要把空气中的氧气全部吸进肺里,才能缓解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
“不……我不要……”胡连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他意识到不能就这样开门。
可门外的人听到了他拒绝的声音,瞬间暴怒起来,“开门!!快开门!不开门杀了你!!”
这声音如猛兽的咆哮,带着抑制不住的凶气。
胡连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颤抖,刚刚稍有缓解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心一横,胡连哆嗦着打开了门把手。
他的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声音也带着哭腔,“不!你你别杀我。”
说着,双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头朝地,手掌撑在地面上。
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不杀你,让你办件事,办好了我就不杀了你……”说着,用脚踹了踹胡连的身体和手。
胡连不敢躲闪,满心疑惑,嘴巴哆哆嗦嗦地问道:“办……办什么?”
只见一个手掌大小的香囊从男子手中掉落。
“这个……把它放到你隔壁家卖玉器瓷器的桌子上,布的下面,注意别被发现。”
男子又丢下一袋钱财,“这个是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