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人各自寻凳坐下,唯有薛霖站在一旁。
妗儿劝道:“薛霖,你坐呀。”
薛霖不为所动:“不了,我就在这。”
妗儿不再多言,心中却想着这位高冷的护卫大人,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不禁嘴角上扬。
温赋还记得,那日在酒楼前,李进那不堪的言语如利箭般刺来,说他与程时私会已有半年之久。
温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不顾一切地与李进扭打在一起。
林成审视着温赋,疑惑地问道:“你当真未曾与程时娘子私会?”
温赋脸上泛起苦涩的笑,无奈地摇头:“未曾,我虽满心渴望与小时相伴,却怕自己情难自禁,故而那夜寻了两位女子,权当慰藉。”
林成:“既然钟情于程时娘子,为何不与她共结连理?”
众人皆望着温赋。
温赋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遗憾与哀伤:“我们曾深深相爱,奈何命运弄人。那时,我们之间出现了难以跨越的沟壑。”
他的手指紧紧揪住腿部的衣衫,“我的双亲坚决反对,他们认定我应当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言程时配不上我。”
温赋的眼中逐渐蓄满泪水,“小时一气之下,竟嫁给了李进,待我知晓,一切都已太迟。”
回忆起程时出嫁那日,李家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丝带与灯笼刺痛了他的双眼。
“我眼睁睁看着小时嫁与他人,心中满是不甘。”
林成再添一把火“所以,你因妒生恨,杀害了程时娘子,对吗?”
冰冷的话语如惊雷在温赋耳畔炸响,他颤抖着从椅子上站起,难以置信地惊呼。
“什……什么?”
“程时娘子,她已香消玉殒。”这残酷的事实传入温赋耳中,他连连后退,被椅子绊倒。
“不,不可能……”他口中不断重复着,泪水如决堤之水,瞬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是谁?究竟是谁害了小时?”他怒目圆睁,环视在场众人。
“我们前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温公子。”方甜看现情况不太对劲,试图安抚他。
过了许久,温赋平复了情绪,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你们问吧。”
“李进家的邻居称,曾见你在一日清晨,趁李进去卖鱼之时,携酒前往李进家中,程时娘子还出门相迎?”胡赤问道。
温赋满心怒火,压抑着吼道:“你们仍在怀疑我与小时私会?”
“约在半年前,她婚后我曾去找她,劝她离开那个男人,回到我身旁。”温赋的声音颤抖着。
“可她却说,她很享受当下,也深爱如今的丈夫。”
他的声音愈发哽咽,“她说,让我别再纠缠,她丈夫会恼怒。”
泪水再次从温赋眼中涌出,他泣不成声:“那一次相见,竟成永别,永别啊!”
那夜,温赋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次日清晨,他鬼使神差地来到程时家门前。
程时听到敲门声,满心以为是相公忘带东西返回,开门却见是满身酒气的温赋。
她眉头紧皱,满心不悦:“你为何来此?还这般狼狈!”
可她终是于心不忍,“进来吧,我给你弄碗热水。”
醉意朦胧的温赋口中喃喃:“你,别爱上他,好不好……小程。”
说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程时。
正在倒水的程时被吓了一跳,慌乱中杯子落地,热水四溅,两人的衣衫皆被打湿。
程时又气又无奈:“温公子,我们再无可能!”
一身湿衣的她烦躁地走进里屋换衣。
待她出来,见温赋仍未离开,不禁怒喝:“快走!我不再喜欢你,不想再见到你!”
醉酒的温赋就这样被无情地赶出房门,摇摇晃晃地向城中走去。
“她早已不再爱我,满心厌恶,又怎会与我私会?真是荒唐!”温赋怒摔手中茶杯。
待问完,温赋送众人出门。
妗儿瞧见一旁盛开的桃花树,欣喜地摘下一朵。
“温公子,好雅兴,这桃花树被照料得真好。”
温赋见花被摘,心中不快,冷言道:“此花乃我与她儿时所种,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说着,眼中又泛起往日的温柔。
“那程时娘子还喜欢些什么?瞧这院中,似乎仅有这桃花树。”妗儿好奇地问。
温赋的眼中满是笑意:“她喜欢桃花,言粉嫩之色衬她肌肤,更显白皙娇美,故而有了此树。
她还喜欢吃鱼,曾说日后开个饭馆,天天品尝。
她亦喜欢红河岸边,能观鱼儿自在游弋。
她还赞我这身衣裳,颇具书生之气,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回到从前。”
妗儿点头:“程时娘子真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佳人。”
温赋微笑着,轻声道:“是啊,她一直都是,追求所想。”
桃花依旧在春风中绽放,只是那赏花之人,已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