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倾感受到他异常的体温,便吩咐春芽去寻些热水来。
“你好生躺着,大夫应该很快就来了……”
林晚倾为他掖着被子,还把他的手都塞了进去。
“那你别走,在这儿陪我。”
他的手钻出被窝,再次抓住她。
男人语气柔软,倒像是在渴求。
林晚倾抚摸着他,不停给他安慰:“我不走,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她笑得轻柔,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梁宥渐渐安心,心事一旦放下,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他合上眼皮,在林晚倾的陪伴下缓缓睡去。
梁宥这一病便是五日五夜,而林晚倾这几日都在书房陪他,全然把与陆航之的约定放在了脑后。
虽然她后来也想起来,可都已过了数日,那个约定早便不作数了。
这都已经过了五日,想必陆航之也不会傻傻地一等再等。
“姑娘,这是陆园送来的……”
林晚倾正对镜发呆的时候,夏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一听这信的来处,即使不看信的内容,林晚倾也知道这信上写了什么。
“拿走吧,我不看了。”
“可是娘子,这信是三日前送来的……”
夏草拧着眉,话音很低,一脸自责。
林晚倾眼神一怔,抬眸望着她。
“那你为何不一早给我?”
“奴婢……”夏草瞥了眼旁边的春芽,然后继续道:“奴婢给忘了……”
林晚倾的眼没瞎,她看到夏草那怯弱的眼神。
“说实话。”
林晚倾严肃地坐着,只给她们一次机会。
夏草不说话,但眼神不停瞄着春芽。
春芽比她胆大,立马回道:“夏草收到信的时候,姑娘正在陪世子,奴婢觉得这封信不宜拿出来,所以便要夏草收好,等世子病愈再拿出来给您。”
女孩说话时眼都不眨,脸也不红,心理素质甚是顽强。
她思虑周全,说得极有道理。
林晚倾无法反驳,即使想说她擅自做主,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教训她也只是给个警醒而已,这一切根本不能挽回。
“处理了吧……”
林晚倾叹息道,她无奈地抚着额头,安静地闭目养神。
她此刻心头郁结,已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就当一切没发生?
林晚倾又叹了口气,房内寂静得只剩下她叹息的声音。
春芽和夏草面面相觑,随后默默地盯着她。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梁宥跟个猴子似的窜回来,他一出现便打破了房中的安静。
春芽和夏草识趣地退到一边,林晚倾睁开眼睛,眼神倦怠地望着他。
男人休养了几日,现在已是生龙活虎。
“没什么……”
林晚倾悠然起身,却被他按回了位上。
“这几日辛苦你了,你怀着身孕还要照顾我,是我让你累着了。”
男人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帮她舒缓疲劳。
林晚倾被他伺候着,本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皮糙肉厚,什么都不会。
但没曾想他竟也有这体贴人的时候,林晚倾舒服了许多,正想感谢他。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收到一封陆园来的信,一定是陆航之写给你的……”
男人忽然停下,然后把那封信亮在林晚倾眼前。
林晚倾面色一愣,失神地都忘了接信。
陆航之又来信了,这次竟还让梁宥见到。
林晚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的手宛如被重物束缚,完全抬不起来。
“你那几日为了照顾我,没有履行与他的约定,我也有责任……这样吧,你再约他一次。”
“可是……”
“我可是吃了一缸子的醋才准许你的,你别以为我有多大方,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
男人摆起了脸色,孩子气地说道。
林晚倾尚在犹豫,梁宥只让她自己决定,他不会插手。
在完全确定梁宥的心思后,林晚倾便再派人去送帖子。
夏草对三日前的事过意不去,便主动接下这个任务。
“哇啊——”
夏草带着林晚倾的帖子,精神抖擞地出了景瑞轩。
然而她快要走出王府的时候,便被一名小丫鬟撞到。
小丫鬟横冲直撞地从另一头出来,压根看不到匆匆忙忙的夏草。
夏草连人带信被她撞倒,那小丫鬟也摔得四脚朝天。
二人捂着自己摔疼的部位,叫苦连天。
“对不住对不住——姐姐你没事吧?”
那小丫鬟赶忙起身,然后跑过去扶起夏草。
“这里是拐角,你怎么还走那么快呢?”
夏草揉着自己的臀部,黑着脸抱怨道。
“对、对不住姐姐……我着急回去干活……没有看到姐姐……是我不好……”
“算了,我也没什么大事,你下次注意些便是了。”
“多谢姐姐——”
那小丫鬟上一刻还愁眉苦脸,下一刻又喜笑颜开。
她积极地帮夏草整理仪容,然后捡起那掉在地上的帖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双手奉上。
“这是姐姐方才掉的东西。”
“多谢——”
夏草收拾好自己,她拿回帖子,脚下如同抹了油,随即便出了王府。